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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之后,礼乐长鸣,燕亭已成了大郦的王妃。
孔雀王抬起手。纤长的手指探入盖头之中,沾取了燕亭的一抹唇红。而后,他吩咐喜娘,将王妃燕亭自侧殿带下。
亲臣则开始监献礼仪式。
此时万劫已杀到雾黎殿外。三四队的守卫远远围住他,却是没人敢上前。
百尺青砖之外,大殿耸立,里面礼乐声声,更有人高声诵拜,口口声声都是“王妃吉祥”之类的话语。
他忽觉得心间如万针穿刺,疼痛不已。
万劫扬天大吼一声,声音悲恸直至,宛若狼啸,哀转久绝。嘶吼之声直冲云天,令人汗毛倒立,畏惧万分。
十余位绝佳的弓箭手占据雾黎殿的高位,瞄准的自然是那白衣的刺客。
殿内是觥筹交错一片极乐的喧哗,殿外气氛凝重,众弓箭手乃是大气都不敢出,随时准备射出手中利剑。
挡住殿内外的大门悠然洞开,一个身着喜炮之人从门里闪出身来。他一经出来,大门便在他身后闭合了。
如此沉闷的天,竟是慢慢起了风。
先是能够拂动人头上发丝的威风。
而后是吹动旌旗的朔风。
再后则是如巨兽嘶吼、如狂蟒盘叠、如鹏鸟振翅、如惊浪锤石的劲风。
红色的喜袍被风鼓吹拂动,银发纷飞,孔雀王临危不乱,脸上笑意满满,潇洒极了。
素白的长衫亦是舞动不止,狂风打在铁剑上,碰撞出了萧瑟的鸣音。
他们二人就此般在风中站着,相互对视许久。
也不知站了多久,突见云端劈下一道闪电,紧接着响起天地为之震颤的惊雷。
万劫开口了:“我来见燕亭。”
这个单薄的句子淹没在滚滚雷声之中,几乎没有人听到。可他还是先开口了。
霹雳过后,仅剩寂萧。
孔雀王轻笑一声:“今日是本王大婚,不兴杀生。阁下虽然不请自来,但若送上祝福,本王自然愿意请阁下吃一杯喜酒。”
这听上去诚意满满的话着实激怒了万劫。他一路杀到这里,表面看似冷静沉着,心里却早已如火山熔岩奔腾翻滚。若是那人再多说一句,他怕是就要疯了。
“我来见燕亭!”万劫重复了一遍。
“刚才已经行完了跪拜天地的大礼,你口中的那人已是母仪大郦的王妃,是本王的妻。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得。”孔雀王面上笑意不减,可双目之中添了愠色。
“轰隆!!!”又一道雷炸响在耳边,那轰隆之声犹如万劫的心境。
单纯一个“妻”字仿佛雷霆万钧,结结实实地轰击着万劫的五脏六腑,几乎让他难以承受。
“我来见燕亭!”万劫咆哮着。
“噗”孔雀王笑了。他指了指自己唇角的一抹鲜红釉色,说:“你可知这是什么。这种口脂乃是大郦独有,芳香浓郁颜色艳丽。抹在她的唇上更是美艳动人。”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那摸唇红是她的亲吻留下的痕迹?
他不愿意去想,可有个画面如斯清晰的挤入他的脑海——婀娜如花的轻软身体慢慢攀上那着了红袍郎君的身,她巧眉杏眼,寐含春水,明明羞涩万分却似孩童般天真,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一口,徒留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