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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和堂的这段日子也攒下了不少银钱,白玉算着,觉得够活好一段时日了,似乎是有人在找她,白玉走得不快,但小心,脸上蒙着一层薄纱,混在人群之中。大概猜测了一下找过来人,大概有将军府的,也有三和堂的,或许也有玄澈的,白玉总是会回味那段日子,才过去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却恍若隔了好几年,白玉没带旁的东西,带着匕首和短鞭,祁星送的簪子和阿吉送的帕子,还有楚淇送的玉笛,别的都留在了三和堂的那个小房间里。
“还想跑?把他拖回去再管教。”街上似乎喧闹了起来,白玉瞧了瞧,似乎是个从楼里跑出来的小少年,衣衫不整的,正被人揪着头发,摁在地上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露出来的地方也都青青紫紫的,看来是没少挨打。白玉睁大眼睛,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连忙上前去拦住,白玉的个子并不高,少年被摁着头,勉强抬头看她,只觉得她像是一座山,白玉掏出钱,在那人眼前晃了晃,“你要买他?”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就缓和了下来,变得谄媚,白玉点点头,“我去请示一下。”领头的大块头男人蹬蹬蹬的跑回去,不一会儿就喜笑颜开的跑出来,“您带他走吧,他烈得很,打不服。”男人接过钱,朝着底下的人摆摆手,那些人松手时还不忘了再补上一拳,临走还淬了一口唾沫。
白玉朝着他伸出手,掏出帕子帮他擦了擦脸,“谢谢你。”嘴上道着谢,眼底却带着深深的警惕。还是个小少年,大约是比白玉要小一些,怯生生的,刚刚那副咬着牙宁死不从的样子,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买下他花了不少的钱,白玉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但她还是给少年添了一身新衣裳,又处理了一下伤口,带着他吃了顿饭,少年显得局促,吃的狼吞虎咽,一边还不忘看看白玉。“慢点吃。”白玉把纸挪过去,见少年呆呆的看着,又拿回来,“你可认字?”少年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点点头,却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白玉坐到他身边,帮他拍拍背。
少年吃完之后便开始慢慢说起来,白玉静静的听着,他叫陆秋伊,是做苦力挣钱被打晕了卖进去了,死命逃出来之后,挨了一顿打要拖回去,就遇到了白玉,他说的很简单,但是白玉能听出来他过得辛苦,他是读过书的,不知是哪一天,醒来的时候就在一片草地上,边上是昏迷着的弟弟,记忆几乎都丧失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从何而来,只能带着自己的弟弟四处求生。陆秋伊一而再再而三的道谢,“我现在没有钱能还给你,但是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他跪下来冲着白玉磕了三个响头,白玉没有拦着,只是把他扶起来,递给他一张纸条和一些银钱,便朝他挥挥手离开了。
陆秋伊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春天快要来了。”眼泪一下就淌下来,陆秋伊仰着头哭了一会,很快就擦干了眼泪,纸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若是以后遇到苦难,可以去元一城的三和堂,你便说是白玉叫你去的,应该会有人帮你。”陆秋伊仔仔细细的把字条叠好收了起来,久久地看着白玉离开的方向。
“她花了那么多银子,就为了救个无亲无故的人?”玄德一边吃橘子一边听莫寻说完整件事,有些无语,救人之前便不想想自己吗?若是遇上些泼皮无赖,免不得要牵连到她,“听说白小姐也是被楚大人救下的,许是想到了自己。”“自己过得这样辛酸,却不愿看到别人受罪,世上受苦受罪的人那样多,她以为都能救的过来吗?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吗?”“殿下消消气。”“本殿下才没生气,她往哪儿去了?”玄德喝了口茶,缓了缓,又开口问,“跟丢了。”“嗯,什么?”玄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差点摔碎了手里的茶杯,“养你们这么些饭桶做什么,连个姑娘家都看不住。”莫寻跪在地上没有说话,“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是,殿下。”
“阿吉,可查到白玉的消息?”“赵叔,有人在毕新见过白玉,说她停留了一会,还救了个人,花了不少银子,不过人多混杂,没能留得住,跟丢了。”赵掌柜皱皱眉“她身上带的银子够用几时,还去救别人。”“她善良嘛。”阿吉笑起来,挠挠头,“笑什么笑,善良能是什么好事,你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一个个的都别忘了本。”阿吉的笑僵了一下,又挠挠头,“是,赵叔。”赵掌柜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本来就这么老了,再叹气,老得更快。”十七的声音从脑袋顶上传来,“你就不担心你的小徒弟?”“我的徒弟,纵游四海,霸气,还仗义,有什么可担心的,徒弟总是要长大的,做师傅的,只要支持不就得了,一天天的想那么多,老的快。”“真的不担心吗?”久久没有回应,赵掌柜抬头一看,十七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