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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城并不叫滨城，这么说也许很奇怪，但是事实上，滨城这个名词只存在于滨城以外的地方，因为滨城本地人从来都只称呼自己“五九八二三基地”，或者干脆简称“基地”。
五九八二三基地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有那么一辆车，每跑三个小时就坏，那么它永远都不可能独自从基地的一端到达另一端。
五九八二三基地的地形也有些奇怪，它三面环山，一面傍海，向海一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岛，有一条长长的廊桥连接，因为从前是军事基地，所以这个岛没有名字，现在大家都叫它长岛，那座桥就叫做长桥。
长岛与伸入海中的山崖共同组成了一个优良的深水港，每天都有很多各型渔船在这里出出入入。而深水港的另一侧，被群山环抱的海湾里，则停泊着无数陈旧的大型战舰。
现在长岛上的其中一个仓库区里站着两个人，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那架丁尘曾经见过的直升机就停在停机坪上，仓库人员正在把机舱里的整理箱搬到电动运输车上。
在这两个人的身后，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神情严肃地执枪而立，显然正在担任警戒任务。
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衣，下摆塞在军便服裤子里，脚上套了一双黑皮鞋。
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出头，和男人一头黑色短发不同，女人的齐耳短发是浅棕色的，脸部轮廓也更深，很明显带有西方欧美人种的特点。
她也穿了一身军便服，身上比男人多披了一件空军式的短皮夹克，腰上多了一支插在枪套里的手枪。
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用一口很流利的普通话向男人介绍这次回收的物品。
男人并没有因为清单的琐碎就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他很认真地听着，不时还要插话印证自己的理解。
直到读完整个清单，男人才说道：“这么说的确是叶添龙的商队？”
“已经和十一区发过来的清单对比过了。”女人说道：“基本可以确定。”
“那么是谁袭击了他们？”男人问道。
“不知道。”女人说道：“我们到得太晚了。不过我有一个猜测，你要听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通知十一区了吗？”
“通知了。”女人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男人回避自己的问题而产生波动。她说道：“那边回复的是‘知道了’。”
“知道了？”男人愣了一下，皱眉问道：“她们就是这么回答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男人不满地说道：“无意冒犯，但是这就是我不愿意和女人打交道的原因，你们总是习惯于隐藏真实的看法。”
“幸好你不需要我的看法。”女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是啊。”男人装着没有听出她话语中流露出的不满，点头说道：“所以我们不需要为这批货物付出代价了？”
“目前看是这样。”女人平淡地说道，似乎获得这样一笔意外之财并不值得兴奋一样。她翻了一下手里的平板电脑，调出一张照片，“今天A1小队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拾荒者。”她把电脑递过去，“你要看吗？”
男人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他一面伸手接过电脑，一面问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
“他的战术素养很好。”女人说道：“如果不是热敏探测器在工作，他们甚至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一个资深拾荒者？”男人说道：“有意思。”
然后他就愣住了，看着电脑上的人吃惊地说道：“他多大？”
“不会超过三十岁。”女人说道：“这是参谋部给出的答案。他们拒绝加入后天因素，因为这是非可控条件。但是考虑到拾荒者的生活环境，他们看上去通常会老得多，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二十出头。”
“见鬼。”男人说道：“他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这份报告可靠吗？”
“你在质疑A1小队的能力。”女人平静地说道：“请收回这句话。”
“当然。”男人立刻说道：“我道歉。”然后他看着屏幕上丁尘那张又惊又怒的脸，皱眉说道：“他在干什么？”
“标准防空动作。”女人说道：“我仔细询问过当时的情况，不可能有人作得更好。”
“所以他被带回来了？”男人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没有。”她解释道：“A1小队没有抓捕器材，参谋部认为在没有击毙授权的情况下带回他可能会产生伤亡，所以驳回了抓捕请求，让他们返回了。”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你觉得他不是拾荒者？”
女人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承认了这个猜测。
“十一区的人？”男人问道。
“那不和逻辑。”女人说道。
“那就有意思了。”男人说道：“四十九区和五十三区可训练不出这样的人。”他看着女人，“难道有人想起了那个计划？”
女人静静看着他，“根本就没有ZERO计划。”
“可是人们并不相信。”男人笑道：“不然为什么叶家的人要一直坚持走这条商路？”
女人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么要执行清除计划吗？”
“那不就等于告诉他背后的人，这里有人盯着吗？”男人笑道。他侧头看了看屏幕上丁尘的脸，轻声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让他自生自灭吧。”
女人嗯了一声，伸手拿回自己的电脑，看了一下腕表，说道：“你要回去换衣服吗？”
“在飞机上换吧。”男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见钟笛，我都会觉得不舒服。”他向女人说道：“艾莉，不如你替我去？”
艾莉的脸上露出一个意义难明的微笑，“我们去机场吧。”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苦笑道：“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考虑到我是战败者的后代。”艾莉说道：“我对现在的处境很满意。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挑战首都区的耐心。”她一板一眼地说道：“祝您与指挥官聊得开心。”
“说实话，我对此不抱信心。”男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仓库外面走去。
还没走到停在仓库区外的汽车前，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匆匆走来。离着很远就叫道：“艾莉，我有事找你。”
“苏樱？”男人皱眉说道：“你来干什么？”
“委员长同志。”苏樱向他点头说道：“我找艾莉有事。”言下之意，自然是关你屁事。
“当然。”男人听得出她话中的含义，点头说道：“现在我把她让给你。”
看着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开，艾莉皱眉说道：“你对他太不客气了。”
“你说对李武扬？”苏樱不屑地说道：“是他先看不起我的。”
“那是因为你们的价值观相差太多。”艾莉说道：“听说这次你在公寓那里又找到了一个小鲜肉？”
“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苏樱说道：“我听说叶添龙的商队出事了，很担心程斌。”她向艾莉说道：“我要带人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