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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克的死亡时间是九点到十点,法医的报告还没有出来,目前只知道死因是中毒。
秦克是在家中身亡的,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住在秦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都被刑侦队传唤过来做了笔录。
秦齐在三号审讯室。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没有起床。”秦齐表情悲痛,“我弟弟这人玩心重,有时候夜不归宿,虽然我给他在公司找了个职位,但他并不会每天都按时按点地去上班。早上看不到他是很寻常的事,我也就没有多留心。”
刑警问秦齐,兄弟感情怎么样。
秦齐难以克制情绪,捂脸哽咽,平复了许久才继续:“和普通人家的兄弟一样,偶尔也会争论,但感情还可以。我有时也很气他,不争气,成天无所事事,还经常给我惹麻烦,但我跟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么多年我不愿意分家,就是想着能照顾管束他。”
刘文华在二号审讯室。
刘文华是最早到警局的,因为做笔录的中途哭晕过去了,现在稍微好一点才继续。
“今天下午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刘文华面色憔悴,虚弱无力,强打着精神:“在上花艺课,和严太太一起。”
负责的刑警张谦如实记录,不过依照他的办案经验,毒杀案的不在场证明太容易制造了,准备好毒药,人并不需要在现场。
张谦问:“你最后一次见到秦克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我和他一起用的早餐。”
“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他?”
“我身体不太好,晚上经常咳嗽,我怕打扰我先生睡觉,有时会跟他分房睡。昨晚他回来得晚,我听见了声音,但没有出房门,他睡在了隔壁的房间。”刘文华抹了抹泪,“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补觉。”
之前因为君临马术俱乐部的案子,张谦还去过秦家做调查。秦克的社会关系、家庭关系,张谦都查过。
秦克和妻子刘文华感情并不好。
君临马术俱乐部的案子秦克已经排除了嫌疑,因为他身上没有受害者造成的伤痕。
秦家的保姆沈茹在一号审讯室。
“二先生经常晚睡,九点左右我在外面叫他起床,他还应了我。之后我送老太太去福临馆打牌,顺便买菜。”
司机送秦奈去兴趣班了,送赵老太去打牌的工作就落到了沈茹头上。赵老太沉迷麻将,经常在牌馆一待就是一整天。
“十点十五分左右回到家,因为离午饭时间还早,就去院子里修剪了花草,当时以为二先生还在睡觉。”沈茹似乎像是吓到了,脸色到现在都是苍白的,声音颤抖,“准备好午饭后我去叫他,才发现……”
人已经没气了。
报警的是沈茹,当时秦家只有她在。
负责的刑警林耀平问:“秦家有谁在吃药吗?”秦克很大可能是被投毒的。
沈茹如实回答:“太太生小奈的时候伤了身体,这些年一直在吃中药。先生也在吃药,吃的是补药,因为老太太希望家里能再添个男孙。”
林耀平抓到了重点:“秦克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药?”
“上个礼拜。”
温长龄是最后一个到警局的。她来的时候,秦齐已经做完笔录了。由两位女刑警负责她,带她去了三号审讯室。
“你来秦家多久了?”
“将近一个月。”
问话的女刑警叫郭丹:“你和秦克平时关系怎么样?”
温长龄表情很平静:“不熟。”
她脸上没有一点悲伤。不过没有也正常,她来秦家才多久,秦克对她来说就是个不熟的人。
“你们起过什么冲突吗?”
“我们没有说过话。”
温长龄给郭丹的感觉就是不太爱说话,文静又淡然。
“在你看来,秦克是个怎样的人?”
温长龄思考了一下再回答:“他经常喝酒,晚归。”因为不熟,温长龄说,“我在秦家不常见到他。”
郭丹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最近秦克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秦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什么纷争之类的。暂时还没有确定调查方向,所以郭丹只是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
温长龄和秦家人都不太熟样子,提供的信息不多。
做完笔录,温长龄出去,门才刚推开,外面的赵老太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她!”
赵老太指着温长龄,眼神恨不得吞了她:“是她杀了我儿子!”
郭丹提醒,当然也是一种有意引导:“老夫人,指认人杀人要有证据。”
秦齐上前去拉,但根本拉不住情绪失控的赵老太。
“她没来之前,我家都好好的,她一来我儿子就死了。”赵老太头发凌乱,昂贵的貂绒大衣上全是脏污的泥,得知儿子死讯,她当场哭倒在地,嗓子早就哭哑了,神志也不太清,总之就是一口咬定温长龄是凶手,癫狂地大喊,“快把她抓起来,就是她杀了我儿子,她觊觎我家的财产,她谋财害命!我要她赔我儿子的命!”
她冲上去就要打人。
郭丹拦在前面:“老夫人不要激动,是不是谋财害命我们会查清楚。”
赵老太没了儿子,脑子发昏,情绪激烈,口无遮拦地构陷:“死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会激动!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肯定收了她的钱,你们要冤死我儿子,你——”
秦齐大声喝止:“妈!”
赵老太推开秦齐拉着的手,冲到一张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保温杯,里面有满满一杯开水,她直接往温长龄身上泼,心里咒她去死。
一套动作下来,赵老太没有丝毫的迟疑停顿,一旁的刑警都没有反应过来,温长龄也没躲,眼看着那杯热水就要落到她身上。
混乱间,有人拉了温长龄一把,热水浇在了后面的墙上,她胳膊撞上拉她的人,她几乎立马闻到了沉香的味道。
谢商语气有些急,话不免重了:“傻站着干嘛?”
烫伤了才好起诉。
刚从审讯室出来的林耀平认出了谢商:“谢律师。”他因为案子跟谢商打过好几次交道,“你怎么来了?”
温长龄右边的衣袖上溅到了水。
谢商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来接我女朋友。”
秦齐立刻看向温长龄。
温长龄没作声,试图把手从谢商的手里抽出来,他却握紧了。
自从他们认识,在任何她孤立无援、或者只是看上去孤立无援的时候,谢商都在她的阵营里,每一次都是如此,不论对错,不问缘由,给她最笃定、最有安全感的偏袒和维护。她甚至觉得如果真是她杀的,谢商也会不顾一切为她辩护、给她脱罪。
“你说她觊觎你家的财产,她想要钱和我结婚就有了,你家那点财产有被觊觎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