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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匪徒没什么大碍,就是出了点血,而且两人都有案底在身,已经被当地警方刑事拘留了。谢商没有被限制出境,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和温长龄一起回国。还开那辆越野车,还走那条人烟稀少的路,还带那把猎枪。他真的好大胆,不吃教训,只给别人吃教训。
谢商是头等舱,温长龄是经济舱,谢商在检票的时候跟温长龄说了再见。
她也回:“再见。”
他挥挥手,先进去了,走的是VIp的通道。
回帝国要飞十三个小时,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帝国时间零点零八分。
刚下飞机不久,温长龄接到一通电话。
“到哪了?”
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声音。
“在拿行李。”
对方说:“我在机场的一号出口等你。”
温长龄取了行李箱,拖着往一号出口走。一路上有三个出租司机问她要不要打车,她礼貌拒绝,脚步走快了些。
一号出口的前面就是马路,人行横道左边放了四个挡车的石墩,晏丛正坐在石墩上打盹,时不时忍着睡意,撑开困得直打架的眼皮望向出口。
偶尔一两个旅客路过,目光会在他脸上停留。
温长龄出来了。
晏丛立马站起来,一下醒了瞌睡,小跑过去。
他接过她的行李,打了个哈欠,鼻音重重地抱怨:“怎么这么晚的飞机,我等得都困死了。”
光听声音,像大户人家里那个最受长辈偏爱的小少爷,总是被惯,所以会有点坏脾气。但因为他生得好看——是那种雌雄皆宜、让人丝毫没有抵抗力的好看,所以那点小脾气也会被原谅。
他年纪看着小,少年感很强,皮肤特别白,像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他个子生得高,但是非常瘦,这样的身形让他看上去有种病态的脆弱感,偏偏他眉眼张扬,神态举止里有轻狂少年才有的桀骜。
“我说了不用来接。”
温长龄想把箱子接过来自己拎。
晏丛手一甩,绕到另一边,一双过分修长的腿很受委屈,小步小步地迈着,跟温长龄同步。
“这么晚,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他又打了个哈欠,真的好困,“旅途顺利吗?”
“很顺利。”
“你染头发了。”晏丛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
他走慢一步,在后面,伸出一根手指,蹭了一下温长龄的发梢,痒痒的。他摸摸手指,又快步去追温长龄。
前面路边停了一辆车,黑色的,不是很高调的车,除了车牌。
温长龄看到了谢商,他同样也看到了她。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上前打招呼,随后坐进了那辆车牌不低调的车里。
旅途结束,他们又变成了陌生人的关系。
晏丛叫的车就在附近。
“怎么晚了一天回来?”
“多玩了一天。”温长龄没有提遇到劫匪的事。
司机下车,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正要去帮客人开车门,晏丛已经拉开门了,在旁边等温长龄先上去。
他也坐后面,跟温长龄一起。
“明天还上班?”
“嗯。”
他又开始犯困,没骨头似的往后躺着,头朝着温长龄那边,眼皮要合不合地看着她:“别去了,歇几天。”
“没有年假了。”
“我去帮你请。”他没觉得有什么,很理所当然,“我的面子你们院长还是会看的。”
晏丛家里是做运动器材的,他父亲是已经退役的世界网球冠军,虽然生意的大本营不在帝都,但他晏家在这边也有几分影响。而且帝宏医院和明德医疗是合作关系,明德医疗的董事长是晏丛的姑父,晏丛的面子院长确实要看几分。
晏丛子承父业,之前也是练体育的,冰球。两年前他打进了国家队,后来生病了,转了商学院,今年大一。
温长龄不愿意搞特殊:“别去了,会被人说闲话。”
她和晏丛走得近,医院很多人都知道。
“让他们说好了。”
她总是这样,总想跟他撇干净。
晏丛有点生气,头朝向另外一边,不再理温长龄了。
过了大概三分钟。
他赌气似的地拽了拽副驾驶后面的网格袋,翻了个身,坐起来,绕过前面的椅子把放在副驾驶的盒子拿过来,塞给温长龄。
“给你。”
是一个小蛋糕。
晏丛是温长龄的朋友,他们在医院认识的。两年前,晏丛在帝宏医院做化疗,当时他才十七岁,是个脾气非常不好的天之骄子,动不动就发火,来打针送药的护士除了温长龄,没有一个没被他砸过枕头。
因为他的药很苦,只有温长龄会提前准备糖。他吃不得苦,他嗜甜。
也只有温长龄会在他痛得不停翻滚的时候,挑在没人时小声跟他说:“你还没有成年,是小孩子,小孩子很疼的时候可以哭。”
当然了,他才不会哭,死都不会。
他就是有一点点害怕地拽了一下温长龄的衣服:“我不会死对吗?”
“嗯,你不会死。”
那一次,他没死,命还算大。
后来,他就很信温长龄,她说什么他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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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龄不放心晏丛一个人回去,先让司机送他,然后才回荷塘街。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她推开门,花花出来迎接她。
花花就是房东朱婆婆养的那只超会抓老鼠的狸花猫。
“喵。”
花花跑到她的脚边,用脑袋蹭她:“喵。”
“回来了。”朱婆婆也在院子里,还没有睡。
院子里所有的灯都亮着。
温长龄向朱婆婆道谢:“谢谢您给我留门。”
朱婆婆脸上是不高兴的样子:“下次别这么晚,伱不睡我还要睡。”
朱婆婆其实人很好,是位嘴硬心软的老太太,煮了什么好吃的,总会留一份给温长龄。
“我给您买了礼物。”
温长龄把行李箱打开,拿出她在莱利图买的礼物。
朱婆婆嘴上说:“钱多得没地方烧。”眼睛却忍不住去瞄。
“我没买贵的。”
院子里有一张废弃的竹床,但被擦得很干净,花花团着身体窝在上面,温长龄和朱婆婆坐在另一头。
朱婆婆拆开盒子:“这是什么?茶叶?”
“美人葵晒的干花,泡在水里可以染头发。”温长龄摸了摸自己新染的头发,“这是染黑色的,您不是说想染头发吗?这个好,一点都不伤头皮,只要放一点点,就可以染得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