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长乐宫,姐弟相见欢

夏景昀夏云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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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权臣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七章长乐宫,姐弟相见欢走向长乐宫的路上,夏景昀忽然开口道:“高公公,我能不能去趟茅房?”

    高公公笑着道:“夏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请随老奴这边请。”

    宫里的茅房,日日清扫,味道并不重,夏景昀关上门,一个人站在茅房中,却没有如厕,而是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

    凶险,太特么凶险了!

    差一点就着了道了!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太狠了!

    从一进御书房开始,崇宁帝就在给他设套。

    又是忧乐堂,又是水调歌头,又是他的文章,主打的就是一个【朕真稀罕这小子】的气氛。

    九五之尊啊!一朝天子啊!成了你的迷弟,搁谁谁不迷糊?

    更何况夏景昀还是个年轻小伙子,正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年纪,觉得所有人对自己的崇拜都是理所当然,老子就该这么厉害,这么牛逼。

    然后,等皇帝一来,态度那叫一个亲切和蔼,直接连自家人这种话都抛出来了。

    这就叫知行合一,瞧见这模样,有几个人能忍住不膨胀?

    接着崇宁帝开始掏心窝子了,把昨晚的事情摆在台面上一说,意思就是你这小子真不错,朕跟你唠唠深度消息。

    最后,在一套组合拳打得整个人都迷醉的时候,冷不丁地抛出那个真正杀人的问题。

    英国公让了三个位置出来,咱哥俩坐地分赃怎么样?伱看上了哪个?

    要是这会儿已经在崇宁帝的迷魂汤下失了清醒,顺着把心里的念头说出来了,完蛋!

    不是选哪一个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能选的问题!

    你算个什么身份,也敢光明正大地掺和这等大事?

    心里没点数吗?就这等心性,未来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他娘的现在连个官都不是,就敢想这些了,未来等你真做官了还得了?

    你怕不是把这江山都敢拿来分了!

    从哪个方面来讲,这样子,崇宁帝都不可能再放心用他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夏景昀一旦应对不当,这辈子在官面上的前途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回头哪怕中了春闱,可能就一辈子在中下层官员圈子里面打转,最后落得个怀才不遇的名声,届时再抄上几首诗,顶了天了也就是以一个失意天才的身份流传后世。

    但好在,他的身子里装着一个并非懵懂少年,同时对皇权有着极其深刻认知和警惕的灵魂。

    在瞧见了御书房刻意的布置之后,尤其是看见那本摊开的折子之后,他生出的不是自得和骄傲,而是满满的警惕,最终死死守住了心头的那点清明,成功应对了过去。

    至于说会不会让皇帝忌惮他所图更大,那就是没办法的事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种心理上的揣测,总比眼见为实板上钉钉的错误要好得多。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景昀稍稍释放了一下,洗净了手,走了出来,去往长乐宫。

    这等嫔妃寝宫,通常除了至亲骨肉有探视之权,太医偶尔可以入内,其余男子压根不可能进去,夏景昀是靠着义弟这个名头擦了个边,得了崇宁帝特许,这才能进来。

    一路上,都有久居深宫的宫女远远驻足,看着这个后宫之中难得的精壮男人,窃窃私语。

    那眼神,说是想要生吞活剥不太恰当,但融为一体的念头是藏不住的。

    夏景昀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一路来到了长乐宫前。

    比起他处,长乐宫的宫女们则多了几分纯澈的好奇,眼神也没有那么毫不遮掩的放肆。

    天天听着娘娘和冯主事说起夏公子,这回终于见着活的了。

    “夏公子,这儿就是长乐宫了。”

    “多谢高公公一路相送。”

    “这是老奴的福分。老奴这就告退了,不打扰您与德妃娘娘叙旧。”

    “高公公慢走。”

    待高公公走了,一道宫装丽影缓步来到宫门前,微笑看着他。

    那个笑容,跨越了泗水州到中京城的千里之遥,跨越了从中秋到深冬的日日夜夜,一如往昔。

    “天已经够冷了,要笑得温暖点。”

    夏景昀走上前,微笑看着眼前人。

    笑容清冷,偏偏又生得明艳动人的冯秀云伸出手,本想抚上他的面颊,最终反应过来,这是在宫里,于是只是轻轻将他的衣衫整理了一下,“娘娘在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夏景昀点了点头,和冯秀云一起入内。

    余光看向她胸口被撑得鼓囊囊的衣襟,夏景昀满意地点了点头,“挺好,没瘦,孩子不会饿着。”

    冯秀云瞬间想起了当初离开时被这个登徒子的调戏言语,低声道:“这是在宫里,你老实点!”

    夏景昀又不是那等猥琐之人,心头其实没怎么胡思乱想,无非是想用一个曾经开过的玩笑,将双方之间的距离,又拉回到熟悉的尺度,为这久别重逢添上几分轻松罢了。

    走了几步,一抬头,他的脚步悄然停住。

    内殿门口,德妃一系白色宫裙,素雅如仙,高贵典雅的气质之中,又因为那完美的身形曲线,而无法避免地带上了几分魅惑。

    天香国色的面容,带着温柔的浅笑,望着他,“阿弟,你来了。”

    夏景昀心中一片纯澈,重新迈步上前,恭敬一礼,“阿姊。”

    “无需多礼,来,我们进去说话。”

    说着,柔若无骨的手就抓住了夏景昀,牵着他走进了殿中。

    他看得出来,阿姊是真的很开心。

    所以,他也很开心。

    “师父都挺好的,我走之前,还在江安陪他们待了几日。现在有我家人陪着,师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尤其是我那个堂妹,别提了,被师父宠得简直是无法无天,我都不能说多了,说多了要挨师父的骂。”

    冯秀云默默挥退了所有的宫女和侍卫,夏景昀聊着家中之事,德妃以手撑着精巧的下巴,微笑着,眼神温柔地听着,不时插个嘴,追问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说完了家中,夏景昀又聊起了泗水州。

    “州里的情况还不错,随着吕丰源被玉虎公子当街镇杀,泗水州的那些士绅又被拿捏了把柄,认了怂,李州牧在泗水州的工作推进得很不错,该杀、该换、该收、该放的事情都做得挺好。”

    “在我离开泗水州的时候,沿途的流民和贼匪都已经少了许多,虽然时日尚短,还称不上绝迹,但想来用不了多久,泗水州又能成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大粮仓。”

    他笑了笑,“恭喜阿姊,手中握住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虽然夏景昀的言语中有些词句的用法有些新奇,但德妃还是毫不费力地听懂了,闻言笑着道:“还是多亏了你,之前省亲一行,若非有你,哪儿如今这番局面。”

    夏景昀谦虚道:“那也是阿姊能兼听则明,能英明决断,换了淑妃,怕是有多少英才相助也没法,她不帮倒忙就算好的。”

    德妃掩嘴一笑,笑容中的风情看得夏景昀心神恍惚,“你连淑妃都没见过,怎能如此说。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今后可别这样了。”

    旋即她又补了一句,“回头当面说。”

    原本还有点郁闷的夏景昀猛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阿姊。”

    “哎!”德妃轻轻一叹,“不过话说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泗水州到底是太远,现在外廷之中,阿姊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些,不然也不会让你昨夜遇上那等事,平白受那么多屈辱。”

    夏景昀笑了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出来了嘛,还算计了吕家一盘。”

    说着他将自己昨夜的考量和接下来的一些想法跟德妃说了。

    德妃安静地听着,不时点头,然后道:“阿姊相信你不会害我,更相信你可以办得很好。有了你,宫里宫外,我们终于能够形成合力了,未来有什么难题别想着自己硬扛,跟阿姊说,阿姊虽然深居宫中,但也有办法能够帮得到你,不要给自己肩上加那么重的担子,知道吗?”

    夏景昀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好。”

    这时候,冯秀云在一旁提醒道:“娘娘,要不要给公孙先生下个令,让他配合”

    夏景昀直接摇头道:“用不着,公孙先生跟着阿姊这么多年,我一来就让阿姊明令他让权,多少有些让人寒心。”

    他自信一笑,“你们放心吧,若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我还有什么底气腆着脸说帮阿姊处理外面的事情。”

    德妃看着夏景昀,认真道:“阿弟,就像你说的,公孙敬跟了我有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真的事有不谐,留他性命,送他富贵养老吧。”

    夏景昀笑着点头,“阿姊放心,这是自然。”

    “我在城西给你置办了一处宅子,已经办好了,想来你自己住着也自在些,当然,愿意住在江安侯府也是完全没问题。过两日秀云也出宫,帮你打理诸事,你也可以从一些琐事中摆脱出来,顺带着好好照顾自己。”

    冯秀云微红了脸,德妃继续道:“外廷所有事情你皆可处置,不必问我,我自是完全信得过你。”

    “多谢阿姊信重。”

    德妃握着他的手,并没有多么明显而做作的哽咽和感动,只有夏景昀能够清晰体会到的真诚,“阿弟,你无需与我说这些话。在当初回京的路上我便在想,看似是你借了我的名头和扶持,才崭露头角,但实际上,以你之才,在何处不能发光?”

    “朝中诸多势力,无论你到哪一家,都能成为座上宾,但你却毅然选择了与我一道,面对着无尽凶险,去走那最艰难的路。”

    “你无私助我,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点完全的信任。只可惜阿姊在外廷的势力太弱了,辛苦你了,让你不得不如昨夜一般去剑走偏锋。未来的路,咱们可以慢点,但阿姊也希望你能够平安为先,好吗?”

    夏景昀被德妃的手轻轻握着,冰肌玉肤的绝佳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头,脑海中,却几无绮念,只有深深的感动。

    他认真开口道:“阿姊,其实,咱们现在的势力并不算很弱。”

    德妃松开手,站起身,缓缓踱步,“你要看跟谁比,若是寻常自保,自然还可以,但若是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和其余对手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

    “眼下地位最高的,也就如今的户部尚书卫远志和泗水州牧李天风,余者多为四五品官员,而且大多都不是什么要职,一遇大事,在朝堂之中的声势,几近于无,这样的情况,还不叫弱吗?”

    夏景昀摇了摇头,“要说弱,这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关键。我觉得阿姊缺少一个完整的情报网,来搜集各方信息,很多时候,机会和破绽都藏在那些浩如烟海的情报信息之中。如果两眼一抹黑,别人总能料敌于先,咱们有再多的人也可能是打不过的。”

    他笑了笑,“比如阿姊知不知道,我先前去了一趟云梦州?”

    德妃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愈发轻叹,“我只是在你离开泗水州的信上知晓了此事,但对你在云梦州的情况并无任何了解,你说的是对的。”

    “阿姊,别忙着伤感嘛,我在云梦州有收获的。”

    “收获?”德妃在脑海中想着云梦州的情况,缓缓道:“云梦州如今州牧段日升和长史白重华是两位大人物,同时云梦州是苏老相公的故乡,云梦苏家大名鼎鼎,乃是天下有数的豪族。苏老相公执掌朝政十余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即使数年过去,影响犹存。”

    她看着夏景昀,目光中有一丝期盼,“你是跟那两位地方大员搭上了线,还是跟苏家哪一房的重要人物有了关联?”

    夏景昀笑着道:“云梦州白长史的儿子白云边与我一见如故,我们结伴入京,如今他也住在江安侯府。”

    原来是这个,德妃心头稍稍有些失落,微微颔首,“那也不错了,通过这位白公子,我们能够跟那位白长史搭上线,未来如果他入朝的话,当是一大助力。”

    夏景昀接着又道:“然后,就是跟苏家也有了联系。”

    德妃一挑眉,“苏家?你跟苏家哪位大人物搭上线了?”

    “没有。”

    夏景昀摇了摇头,“我把整个苏家都拿下了。”

    德妃脸上温柔的笑意,第一次整个僵住。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