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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意在一瞬间散了个干净。
沈姒下意识地再问一遍“你说什么”,不是没听清,只是难以相信。
“老板在雪崩区域失联了。”
总助的声音听着平静,但过快的语速已经泄露了他的焦急和忐忑,“波兰最近天气异常,因为位置太近,德国这边也受了点影响,我过那段路的时候还没出什么问题,但是半夜突然发生雪崩,老板的车好像正好经过……”
波兰今年夏季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造成了湿雪下滑,影响了周边国家和地域,部分高山地区和附近相邻地区相继进入一级雪崩警报。
谁能想到,坏事就这么巧赶上。
沈姒听他说完,耳边一阵尖锐的嗡鸣,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沈小姐,沈小姐?”
沈姒攥紧了手机,纤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都绷起了,她才松了点手劲儿,“我最后一次联系他是五个小时前,他什么时候断联的?”
她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快三个小时了,”总助内心挣扎了下,知道沈姒在齐晟心里的份量,跟她说话还算痛快,“救援很早就到位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进展。”
没有进展。
这四个字听得人心里咯噔了下。
总助站在封锁线外,用流畅的德语跟一个警官沟通了几句,转而又跟沈姒交代道,“不好意思沈小姐,我还得跟国外的警察交涉,您先不要着急,一有消息我会通知您。”
他顿了下,“这件事影响有点大,目前知道的人不多,您——”
“我知道,”沈姒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不会跟人说。”
这事影响太大,只有几个必须知道的人知道。
总助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和仅剩的侥幸心理在赌。雪崩后信号断掉了,找不到齐晟,但万一有信号,他老板说不定会先联系沈姒。
“那边回复说,派人查询了三公子的信号移动定位,最后时间确实断在雪崩区了,现在搜寻不到了。”
来人看着被大雪掩埋的路段,面色为难,“老爷子最近在第四区医院修养,这事儿恐怕不太好汇报。”
“不好汇报也得汇报,”总助苦笑了下,觉得自己人生到头了,“你以为救援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因为已经惊着老爷子了。消息根本压不住,再说我哪儿敢在老爷子面前压消息?”
气氛陡然凝肃。
今天这事除非齐晟安然无恙,否则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短时间内倒不会影响公司运转,毕竟蓝核和华晟的其他高层也不是吃素的。但可能损失的钱和股票跟齐家三公子的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没想好怎么跟齐家那边交代:
如果汇报早了,惊着老爷子休养,最后虚惊一场,是他的过错;如果汇报迟了,耽搁了最佳救援时间,齐晟出危险,他真担不起这个责任。
总助现在恨不得是自己遇上雪崩,他死了也比在这儿着急绝望强。
“国内那边回消息了,马上会再派人过来,主持大局,”对面的人看了眼手机信息,一样头疼,“二公子在西南军区军演,恐怕不能立即收到消息;大公子刚刚在沪上就任,底下多少双眼睛看着,不太好直接撂挑子回来,交接完明天可能会到,不过各方面已经施压了。人再回不来,你我怕是要——”
总助正焦头烂额地听他说,瞥见远处驶来的一辆车,眉心突突起跳:
“别说了,国内的人已经到了。”
-
燕京外面还在下雨。
今晚这场骤雨来得很急,却迟迟不肯停歇。落地窗外雨势未减,黑沉沉的天色压得很低,和漆黑的夜幕融为一体,看着快要坍塌下来。一道明亮的闪电后,轰隆隆的雷鸣声滚过。
沈姒匆匆换了衣服起身,一开门,对上客厅里的一双视线。
“雷声太大了,我睡不着了就起来喝个水,”周子衿迟疑了几秒,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已经不小心听到,“你是不是要去机场?我陪你吧。”
沈姒顿了一下,说了句“好”。
她刚刚过于着急,几乎忘了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了。婚后因为工作原因,周子衿老公经常出差,她自己一个人无聊,经常跟她住在一块。
其实她现在心里实在不安,多一个人同行,对她来说也是好的。
大雨滂沱,雨点砸得人心烦意乱。
候机厅内灯火通明,数字屏幕滚动,刷新了航班延迟的消息。
后半夜的时段,再加上飞机停运,首都国际机场内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个着急赶航班的人,在跟机场的工作人员进行沟通,但最后斟酌了下天气是不可抗力因素,只能失望而返。
周子衿也是徒劳而返的人之一。
“确实订不到机票了,先前订后半夜航班的乘客,也被通知延迟了。”
她观察了下沈姒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姒姒,其实你现在就算能赶过去,也得等在封锁线外,何况现在天气情况严峻,飞机真的不能起飞。”
沈姒没有说话。
出事之后,沈姒没有悲痛欲绝失魂落魄,没有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没有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她不哭也不闹,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
可就是眼下的平静,更让人不安。
周子衿见她不说话,心里跟着发慌,生怕沈姒情绪不对,“你不要着急,姒姒,我刚刚用你手机问过齐晟的人了,齐家的人已经接手了,大使馆那边也联系当地军警救援了。”
“我知道。”
沈姒张了张唇,嗓子里像咽了一块碎玻璃,每说一个字都艰难。
齐晟这样的身份地位,各方关注,就算在国外,当地也不可能不管不问的。会有人第一时间汇报,第一时间救援,她过去也帮不上忙。可是收不到他平安的消息,每等一秒她都煎熬。
周子衿见她能听进去,继续安抚道,“国外的人每半小时会汇报进展,只要一有消息,一定会赶在第一时间通知国内的。你现在放平心态,雪崩这件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是我。”
沈姒半垂着视线,拨开她的手,突然很轻地说了一句:
“是我让他提前回来的。”
周子衿怔了下,看向她,没反应过来,“姒姒,你说什么?”
“是我让他提前回来的。”
沈姒低声重复了一遍,毫无征兆地,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是我昨天说想他,催着他赶紧回来,是因为我任性,说他在外待了太久,他才会半夜让人改签的,他才会遇到雪崩的……他本来不会出事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多嘴,是我太任性……”
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周子衿有点手足无措,“姒姒,你——”
“我没想害他,青青,我真的没想过会出事,我只是、只是想他了,”沈姒捂着脸低下头,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我不知道会出事,我没想过会遇到雪崩,如果不是我给他发消息,让他改了行程,就没有这些事了。”
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眼泪从指缝里漫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因为我?”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似乎在此刻彻底崩掉了。
“我跟他闹脾气,我介意他要和别人订婚,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他,青青,我不想,”
沈姒哭得有些缺氧,话都说到语无伦次,“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要老天跟我开这种玩笑?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最安定的时候剥夺我的一切?我只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她拿他当恋人,也拿他当家人。
一开始她只是想寻求一个活下去的意义,八-九年前一场车祸让她的人生坠入谷底,除了复仇,她需要一个让自己能感到真切活着的存在。
他就是她那段时间的人生意义。
戏台上的初见她心跳加速、难以忘怀,所以南城重逢后,尽管目的不纯粹,但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她是付出过真心的,她自己知道,那三年,她真的付出了真心。就是因为太爱,她才这么在意他的态度,才会闹着离开。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是不是因为我,他们才这么倒霉?是不是没有我就会好一点?”
沈姒蹲在地上,哭到有点喘不上气,一阵阵咳嗽和干呕,“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离他远远的都行,能不能不要一次又一次剥夺我在意的东西?”
动静闹得有些大,引得几个工作人员注视,小声议论,但没人好意思上前。
“姒姒,你别哭。”周子衿看着她,想安抚却一个字都想不出,只能无助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没有出结果,三哥肯定不会有事的,他要是知道你这么难受,肯定心疼的。”
机场还是安安静静的,只有扑面而来的冷气,灌的人手脚发凉。
“我没有别的在意的人了,”沈姒浑身都在抖,止不住的抖,“没有了,如果他不在,我什么也没有了。”
很久以前那种噩梦一样的应激反应似乎被唤醒了。
沈姒大脑一阵晕眩,耳边是停不下来的嗡鸣,就像多年前看到养父母倒在血泊里时一样,反胃的感觉在上涌。
这些年不过境遇如何,她都告诉自己,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能过于强求。可为什么,偏偏要在她最安定的时候,剥夺她最在意的人?
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
大约是听到后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出于同情,有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您好,你们还在等航班吗?雨差不多停了,我问过了,航班在一小时后恢复正常。”
沈姒咬了下唇,压住了情绪和声音。
她擦了擦眼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快步走了过去。
“我要买最快的机票,去德国。”
周子衿站在她身后,微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
六小时的航班,漫长到煎熬难安。
现在飞机上有网络,能进行简单的通讯,除了起飞和降落时间,基本不影响联系。但天气太恶劣,登机后空姐就要求全部人员关机了。
沈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浑浑噩噩的一段路程。她闭着眼睛,不想让周子衿担心,也不想引来其他人瞩目,怕自己情绪失控,她只想把这六个小时睡过去。可再怎么强迫自己,她困意全无,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她侧头看向飞机舷窗外的风景。
机翼穿过漆黑的夜幕,穿过薄薄的云层,下方不知哪个城市,有零星的灯火,温馨地闪烁。
城市在慢慢苏醒。
有人在夜里相拥,有人把酒言欢,有人早起迎接新的一天。
沈姒闭了下眼睛,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洞穿了,似乎每一次呼吸,都会扯着它疼,脑海里一片荒芜。
她知道还没有出结果,可她害怕最后得到一个最坏的结果。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戏台一瞬心动,南城意外相逢,他带她回去后的点点滴滴,他喜欢教她东西,他喜欢捏她耳垂,争吵后她一掉眼泪他就拿她没辙。
第一个生日他送了她一个星期的惊喜,第一次欢情是在猎场的营地里,在酒会她受委屈,他替她出气,牵着她的手说“这是我女朋友,你动她一下试试”……
这么多年的情与爱,她根本割舍不下。
她没有能力再失去一次。
周子衿就在沈姒身侧,看她面上一片灰败,怕适得其反,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到德国再说。
但愿,一切安好。
-
航班比预期的延迟抵达了十分钟。
沈姒心里本来就焦急,现在更是一刻都等不得,下飞机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给齐晟的总助打电话。
“找到人了吗?”
通话接通的很快,可等她问完,对面沉默了一瞬,没了声息。
“喂?”沈姒喊了对面两声,以为是信号不好,拨开人群急匆匆地往外赶,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就有点急了,“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对面传来一道又低又冷的男声,不是总助,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姒姒,是我。”
沈姒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怔怔地僵在了原地。
法兰克福机场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时掀过一阵风,有陌生的香水味。周遭有些嘈杂,都是交谈声和行李箱轱辘滚过地面的声音。
而她现在,耳边一片寂静,已经听不到别的东西了。
只有通话对面重复了一遍的,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是我,姒姒。”
·
沈姒的手在抖,手机差点掉落在地。
完全不能确认,也不敢相信,沈姒站在原地,听着通话对面熟悉的声音,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她的呼吸很轻,似乎怕自己一出声,就会打破“幻觉”。
长久的沉默让对面感到不安。
“姒姒,能听到吗?你转过来,转过来就能看到我。”齐晟嗓音低了低,又唤了她一声。没收到任何回应,他暗骂了一声,“没信号吗?”
沈姒的指尖跳了下,微屏住呼吸,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身。
面前压下一道阴影。
转身的瞬间,熟悉的身影朝她快步而来,在她看清之前,他揽她入怀。
冷冽的气息在一瞬间包裹了她周身。
齐晟一手抱着她,嗓音有点哑,透着点能听出来的疲惫,“怎么一直不说话?”
沈姒还是没搭腔。
她任由他抱着,手脚发凉,薄瘦的脊背僵硬的厉害,什么反应也没有。
“姒姒?”齐晟微蹙了下眉,松了下手劲,低头察看,“怎么了?”
“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情绪崩溃得猝不及防,沈姒牢牢地抱住了他,眼泪再也忍不住,“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再收不到你的消息,我都想直接死了算了。”
她的声音哽了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以为你——”
没料到她如此紧张,齐晟稍怔。
他想安抚下她的情绪,可看到她为自己紧张到掉眼泪,他的心软下来,嗓音有些无奈,“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沈姒从他怀里钻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
情绪波动太大,她嗝了下。
她面上的泪痕没干,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汽,上挑的眼尾红得更加明显,连鼻尖都泛着红。
有点傻。
齐晟漆黑的眼看着她,哑然失笑。
“你还笑!”沈姒砸了下他的肩膀,“不准笑,我都担心死了好不好?”
用的力气不大,但是砸到齐晟肩膀上,他嘶了一声,眉头微皱,额上青筋暴起了一道,似乎很痛苦。
“怎么了?”沈姒缩回了手。
“遇到雪崩的时候,躲太慢了,手臂被碎石和雪块砸了下,”齐晟将左手往后避了避,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包扎过了。”
站在旁边毫无存在感的总助,终于有机会插话了,拆老板的台,“老板,您还没包扎完,就急匆匆过来接人了,再拖要耽误最佳治疗时间了。”
齐晟掀了掀眼皮,不冷不热地睨了他一眼。
总助梗着脖子,心说怪罪就怪罪吧,万一老板谈个恋爱耽误治疗,他回去不止被问罪,还得罪加一等。
这次的事闹得太大,虽然有惊无险,但回国后怎么交代,还是个问题。
总助觉得自己左右都死到临头了,还是赶紧补救,少让老板由着性子胡来,再出点问题,他可能没地方埋尸。
“那你还站在这里跟我废话?怎么不早说啊?”沈姒比他着急,扯着齐晟的右手就往机场外走,“赶紧去医院。”
-
医院里环境静谧,消毒水的气息有些刺鼻,来来往往只有脚步声。
沈姒看着护士给齐晟处理伤口,咬了下唇,别来了视线。
刚刚满门心思都是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她根本没注意,他抱自己用的是右手,左手根本没动过。一道又长又深的划痕,盖在手臂上,手肘的伤口往外翻,血肉一片,触目惊心。
唯一庆幸是没伤到骨头和性命。
一直到清理完伤口,缝针包扎结束,等医生和护士也离开了,沈姒都没说话。
“我没事,”齐晟抬手扶住她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擦掉了她眼尾的泪水。他一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已经没事了,姒姒。”
沈姒攥他衬衫的手一寸寸收紧。
“是我害你遇到了雪崩,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自私,让你半夜回来,是我太任性了,”她的声音很轻,越是被安慰越难受,“对不起。”
“不管你的事,姒姒,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回去。”齐晟摸了摸她的长发,一字一顿,“我肯回去,不是因为你发消息,是因为我想回去。”
沈姒怔了下,在他怀里抬眸。
齐晟漆黑沉冷的眼望入她的眼底,瞬也不瞬地攫住她:
“姒姒,是我想你。”
——是我想你。
从来没有什么谁害了谁,也不存在她任性撒娇他才考虑回去的因果关系。
他奔赴她,不是她求来的,而是他心甘情愿。
她是他的心之所向。
沈姒的心尖一颤,微微屏住了呼吸。
在他话音落下不过两秒,她勾着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她封住了他的声息。
齐晟身形微微一顿,右手揽住了她的腰身,稍一用力,将她抱进怀里。他低头掠夺她的呼吸,辗转着深入时,觉出她在主动迎合自己,跟她纠缠在一起。
少见她如此主动。
这些年绝大多数时间,是他过于强硬,始终随意所欲,她心不甘情不愿;再不然就是她有事相求,怀了目的才肯委身讨好。说是“各取所需”太过冷血,还是有情分在,但总没那么纯粹,或者说,真情实意的时候好像太少。
不像现在:
满心满眼,一心一意,都是彼此。
兴致在一瞬间汹涌而来,几乎压制不住。齐晟握住沈姒的后颈,一把扯开了她,“老实会儿,姒姒,”
他眸色沉了沉,嗓音嘶哑,“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就别招惹我。”
“来不了,”沈姒直勾勾地看着他,眸光潋滟着水汽,“我今天不方便。”
齐晟不爽地嘶了一声,“那你还招惹我?”
沈姒什么也没说,看了他几秒,抬手擦了下水光潋滟的红唇,忽然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没来得及扶住她,齐晟抬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做什么?”
沈姒跪坐在了他脚边,整个人往前倾了倾身,下巴担在他膝盖上。她手上扶上他皮带金属卡扣,一双漂亮的眼眸还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不想吗?”
齐晟的眼底漆黑了一片。
往日沈姒不太接受这样的事,她也很少主动。毕竟他这人混了点,想要什么就容不下对方不给,他要她顺从,还嫌她动作太慢,也太过温吞。最后他直接自己上手,按着她后脑狠了点,掐着她下巴,要她全部咽下才满意。
说实话,他确实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东西,半点不怜香惜玉。
总之回忆太不痛快,沈姒委屈了好长时间,抱着枕头生闷气,一见到他就掉眼泪,哑着嗓子让他赶紧去死,直说自己有心理阴影,死都不情愿再经历。
后来几次,也是他不顾她意愿。
齐晟低了低视线,总觉得她今天受惊太过,才会这么主动,他不该再趁人之危。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难得有了点良心,看着她心软了。
他想说不必如此,却感到了温度。
沈姒已经低头,长发从他指间垂落,红唇覆上他蓄势待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