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做夫君的本分

宋绵绵谢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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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

    屋外绵绵不断的下着毛毛细雨,天光暗沉,天空灰白,乌云聚集着好似随时会压下来。

    宋绵绵躺在床上,脸颊泛着异样的红,身体的温度滚烫,分明是阴雨绵绵的春日,她的额头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谢渊坐在床边,蹙眉看着床上的人。

    此刻的她前所未有的虚弱,跟以往活力满满的模样完全不同。

    杨立夏拧着热毛巾,谢渊自然接过,“我来吧。”

    杨立夏颌首,自然的走到一边坐下,也是忧心忡忡,“芙蓉真是……”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她叹息一声,被谢郢生拉出了房间。

    谢渊微垂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暖和的毛巾,轻轻擦去宋绵绵脸颊上的汗。她的嘴唇因为烧起来而显得干涸,泛起浅白色的死皮。

    谢渊将毛巾放在装了热水的木盆里。

    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碗用勺子舀起一些水沾湿她的唇,漆黑的眸看不出情绪,但周身涌动的低气压足以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太好。

    门外。

    杨立夏还在叹息,为宋绵绵的遭遇,为谢芙蓉的歹毒。

    谢郢生忍不住看她一眼,“好了,你别说了,阿渊已经够生气的了。”

    杨立夏:……

    “我也是担心弟妹。”

    “大夫来了!”

    谢鹏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位老大夫,青山村里是没大夫的。这位老大夫是谢鹏鹏一路跑着去隔壁清河村请来的。

    老大夫被谢鹏鹏催促着,在这春日还走出一身的汗,他佝偻着身体,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病人在哪呢?”

    “在里面。”

    谢鹏鹏一溜烟儿的往里跑去,他还背着老大夫的药箱。老大夫叹了一声只得跟上,杨立夏急忙去倒茶。

    一群人涌入房间。

    谢渊也起了身,微微躬身,“有劳。”

    老大夫摆了摆手,表示不算什么,这才坐在谢渊方才坐的凳子上,为宋绵绵诊脉。

    半晌才道:“小娘子身体虚弱,这段时间过于劳累,再加之受了凉,这才引起发烧。我开一副汤药,吃个几次就没大碍了。不过……”

    大夫沉吟了下。

    谢渊的手在身侧微微收紧,一向镇定自若的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紧张,“请讲。”

    “小娘子的身体看起来很好,实则气虚,需要好生调养,以免落下病根。”

    “是。”谢渊握紧的手松开,再次鞠躬,“有劳大夫。”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担心几分,只是此刻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老大夫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实在有些大惊小怪了点,这小伙子催我可催的不行。”搞的他都以为这病人命悬一线,生死攸关。

    倒是把他累的不轻。

    谢鹏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同样的满头满脸的汗。

    谢渊再次拱手,“麻烦大夫了。”

    祝玉枝监督完谢芙蓉回来,看见谢渊要付医药费,连忙上前拦住他,“这件事该家里出钱,你那点钱留着买书!”

    她训完谢渊,就眉眼弯弯的对老大夫说:“老大夫,您这边请。”

    “你们都出来,让绵绵好好休息。”她不忘把其余几人叫出来,再看老大夫时又飞快扬起笑,可谓深谙“变脸”二字的精髓。

    “大夫,我家绵绵没什么大碍吧?”

    一行人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轻了下去。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宋绵绵与谢渊二人。他微垂眼帘,拧干木盆里的毛巾,再次为宋绵绵擦起汗来。

    老大夫开了药,毕竟只是风寒,所以都是一些寻常药材。祝玉枝亲自给煎,不多时候就端着一小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

    “来,给绵绵灌下去,大夫说灌下去就能醒了。”

    谢渊看了看药,再看看仍昏迷不醒的宋绵绵,这,怎么灌?

    他接过碗,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这才送到宋绵绵嘴边。可尽管他用勺子撬开了她的嘴,随着勺子倾斜,汤汁顺着她的唇角就流了出来。

    划过她苍白的脸,没入发丝与枕中。

    谢渊的眼皮跳了跳,这个每晚都要洗澡洗头,七天换一次床单被褥的宋绵绵知晓这一幕,怕是能气死。

    祝玉枝心疼的话语更是响起,“哎呀呀,全流出来了!这药也浪费了,绵绵也不能好。”

    “你赶紧,你亲自喂,用嘴喂。”

    谢渊动作一僵,连呼吸都有瞬间的停滞。

    用,用嘴喂?!

    那怎么可以。

    但还没等他开口,祝玉枝就再次道:“你们都是夫妻了,也不要在意这点小事,我现在就出去,你赶紧的。”

    “药凉了就没效果了。”

    砰。

    伴随着祝玉枝话音落下,房门也被关上。

    分明这里没有别人,可谢渊却很紧张,他眼帘微垂,睫毛在不停的颤动。耳尖泛起浅红,拿着碗的手也不由紧了紧,手背上隐有青筋浮现。

    他喉咙滚动了下。

    可瞥见宋绵绵微皱着眉一脸难受,额头在不停的冒冷汗,却将身上的被子紧紧裹着的模样。他一瞬间就动摇了。

    上次,他们也亲了。

    所以他那时便决定,尽管他无心情爱,但愿意让宋绵绵做那个例外。

    他会尽到一个做夫君的本分,会对她负责,待她好,与她终老。

    这,也是做夫君的本分吧。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了一大口药,药很苦,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俯身,薄唇缓缓凑近宋绵绵的唇。

    宋绵绵对苦的抵触是本能的,她皱起秀眉。

    谢渊无奈,只能一步步来。

    这让原本该很快结束的喂药过程变得漫长许多,但毫无疑问的是,两人都是满嘴的苦味。

    一碗药见底。

    谢渊长出一口气。

    他现在也跟宋绵绵一样了,出了一头一身的汗。

    不只是因为喂药。

    他微微弓着身子,挡住身体的异样。索性这里没人,不至让他觉得窘迫。可安静的环境总会让人多想。

    比如此刻的他。

    脑海里闪过的全是方才柔软的触感。

    他抿唇,只觉得嘴里残余的药味好似都弥漫了一丝别样的甜。

    他眸光微转,落在宋绵绵身上。

    他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