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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的脸是一点儿血色都看不见了。
其实沈律言这句话未尝不是没有戳中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小心思呢。她自己也认为江岁宁并不完全无辜。
可是在江北山雇凶杀人这件事上,江岁宁确确实实又是清白的,江岁宁那时候和她差不多的年纪。
她享受着父亲后来夺取来的不属于他们的产业。
但是手上的确没有沾上半点人命。
“是啊,我讨厌她,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件事,想看她遭报应很奇怪吗?难道还要我对一个我父母婚姻里的私生女,有多好的脸色吗?”江稚回过神来,面无表情说起这些。
沈律言并非是为江岁宁开脱,他看着她,语气也很平静,与她一般的没有起伏:“她有选择吗?她在娘胎里能够选择自己出生的父母是谁吗?”
过了半晌,江稚笑了笑,只是笑得有点难看,“你赢了,我反驳不了你。”
已经占了上风的沈律言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他的神色甚至有些冷峻,板着脸好像被别人欠了钱那么臭。
烦躁的情绪,在胸口乱窜。
他揉了揉眉心,快步走上前,跟在她身后,在她离开之前抓住了她的胳膊,难得见他如此仓促却又有点狼狈的样子,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那么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吗?!你现在根本不适合去想那些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知道医生说什么吗?他说…”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
江稚挣开了他的手,“我连想什么你都要管了是吗?”
沈律言的手背不小心砸到了身后的桌角,当即就肿了,又青又痛,他忍着手背上的巨痛,冷着张没表情的脸庞,看着她固执的显出了几分幼稚,他说:“我就要管。”
沈律言又去强行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江稚忍了忍:“腿长在我身上,而且我已经说完了我想说的,怎么不能走?”
沈律言现在有在刻意收敛自己的情绪,至少在她面前已经忍着不说很重的话,“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过河拆桥这个毛病?利用完了就走可不好。”
江稚被他烦的不行。
又怕沈律言跟着她出了办公室,让以前的同事看见了总是不好。
他不要脸,她还豁不出去。
“我都是和你学的。”
“我可不这样。”
“嗯,你是把人利用到没有利用价值的才狠狠踢开。”
江稚这点是很佩服沈律言的,在外面特别能装,压根看不出他讨厌谁喜欢谁。
心思比筛子还多。
一般人根本玩不过他。
江稚和沈律言僵持在他的办公室里,她感觉自己就像羊入虎口那只羊。
沈律言为了防止她逃走,干脆直接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钥匙就在他手里。
他忽然觉得就这样把她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反而更能安心。
落地窗的玻璃,不能打开。
万一她忽然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也没关系。
锁死的落地玻璃窗,给足了他安全感。
他也不会给她机会做一些傻事。
“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江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坐在沙发里哪哪儿都不自在,她说完又有点不耐的问:“沈先生,你什么时候下班呢?”
“再过两个小时。”
“那我就在这里干坐着吗?”
“有杂志,里面的休息室里也有电视,你无聊了就去看电视吧。”
江稚受不了他:“我要回工作室。”
沈律言好像没听见她这句话似的,侧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或者你对休息室的那个大床感兴趣?”
江稚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
沈律言得寸进尺,手故意扯了扯领带,一边朝她走来,“那现在就去?”
江稚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精/虫上脑?”
沈律言一听就笑了,“算下来也有半个月没有夫妻生活,这种频次也要算精/虫上脑吗?”
自从她知道他那次没有戴套之后,两人就没有再亲近过。
沈律言想到那句话戳心窝子的话就没心情,江稚更不会主动的去索求这种事情。
江稚说不过他就跑,真就钻进里面的休息室里去看电视了。
沈律言看着她逃一样跑掉的背影,摇头失笑。
认真想想,避开两人每次提起都会闹不愉快的话题,例如江岁宁,她和他大部分相处的都很平和。
跟这世上其他寻常的小夫妻没什么两样。
午间阳光正盛,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填满了整间办公室。
沈律言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了一些还没看完的文件,中间分部的负责人敲门进来做了两次汇报。
沈律言听得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就朝休息室的房门扫两眼。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怀疑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负责人冷汗连连,每次在沈总面前做总结都有些紧张,这次也不例外。
沈总看起来好像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沈律言停下指间转动的笔,“你不用给我看那么多花里胡哨的PPT,我只需要上个季度的真实数据。”
负责人听到这话,冷汗流的更多,连忙点头。
沈律言挥手让他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他起身去了休息室。
江稚果然已经靠着枕头上睡着了,阳光洒满她的侧脸,她的皮肤好似越晒越白。
沈律言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她身边。
难得的静谧和安宁。
他望着她柔软湿润的唇瓣,喉结无声滑动了两圈。
男人弯腰,悄声无息将双唇贴上了她的唇瓣。
他的偷亲,并未被察觉。
沈律言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念头,这样宁静而又美好的画面,缺了一个孩子。
如果…
有一个孩子。
就好了。
沈律言的指腹轻轻贴着她的侧脸,他望着她,语气很轻,像是叹息,声音也很轻,好似怕惊动了她。
他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口:“江稚,我们要一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