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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姣还跟床上躺着,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周童,随口说了句:“可以进。”
房门被人推开,沈姣也没有转身,脑子里都是别的事儿,察觉到不对是在四五秒后,周童怎么不出声,她转过脸,江东已经来到床边,她瞳孔一缩,从躺着变成坐着,蹙眉道:“你怎么来的?”
江东坐在床边:“走正门来的。”
两人面面相对,沈姣不知从何说起,江东倒是轻车熟路的样子:“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九点多了,我都饿了。”
沈姣一动不动。
江东:“不想出去,那就在家吃,去我那,我给你煮。”
沈姣还是一动不动。
江东:“不想走?我抱你过去。”
话音落下,他对沈姣伸出手,沈姣立马避开,目光狐疑又警惕:“江东,你又哪根筋没搭对?”
江东笑着回:“昨天你提醒我了,以前我总觉得我的人生里还有好多个四年,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但谁知道下一个四年和下一个意外,哪个先来,有些事还是得提前做好打算,这样就算我有什么意外,你还有一段甜甜的恋爱,多好。”
沈姣的脸色彻底沉下去,盯着江东问:“你怎么了?”
江东笑着回:“没怎么啊,我打个比方而已。”
沈姣:“说实话。”
江东:“这就是实话。”
沈姣:“你不说实话,我不会答应你。”
江东:“我说实话你就答应?”
沈姣目不转睛,沉默。
江东也安静了好一会儿,而后开口:“搁着以前,我肯定把你骗得找不到北,现在可不敢,我没事,不仅没事,也没病,精神和身体双重健康,只是很害怕,不知道能陪你多久。”
沈姣心里慌,尽量面色无异的问:“你要回国?”
江东笑了:“我回去干什么,大家日子都过得好好的,谁也不缺我。”
沈姣心口一疼,她知道江悦庭再婚,又生了个女儿,江东提到江悦庭,说的都是‘人家一家三口’,他从来没把自己并入到别人的生活里,哪怕那人跟他有最直接的血缘关系。
江东就这样,要么都是自己的,要么干脆不要。
一大早跑来跟她说这些,沈姣不慌才怪,她不信江东,沉默片刻:“你先出去。”
江东:“我在下面等你。”
江东出门,沈姣很快下床收拾了一下,待她换好衣服下楼时,发现客厅沙发上,只有江东一个人,她也是实在好奇才问了句:“安叔和小童呢?”
江东:“老的出去遛狗,那个没看见。”
江东跟周童打从第一眼见面就不对付,近几年也是随着各种事情,关系时好时坏,听江东称呼周童为‘那个’,沈姣大胆猜测,肯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周童又把江东给得罪了。
江东问:“想好吃什么吗?”
沈姣拿起玄关处的车钥匙,“去镇上。”
她平时很少开车,江东:“我开。”
沈姣:“我会开车。”
江东勾起唇角:“行,以后我们出去都你开。”
沈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敷衍她还是哄她?
坐进车里,江东开始一个劲儿的叨叨,一会儿问她吃什么,一会儿问吃完去干什么,沈姣心烦气躁,“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我没法开车了。”
江东:“我可以边说边开。”
沈姣暗自调整呼吸,把油门踩得更深,事实证明,唯有不稳的车技和提高的车速,才能让某些人有所忌惮。
江东倒不怕自己出事,只怕沈姣出事,想想还是少说两句。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镇上唯一一家综合医院门口,江东狐疑的左右看了看,不确定的问:“你想吃什么?”
沈姣熄火下车,江东跟下来,她看着他道:“去做检查。”
江东原地不动,沈姣不辨喜怒的说:“不用说你没病,我不信你。”她只信检查结果。
十分钟后,江东坐在检验科,面前是他刚被抽完的十几瓶试管的血,医生又递给他一个透明小量杯,让他去洗手间接尿。
江东沉默不是因为疼,而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一番表白的下场就这,他就该仔细琢磨琢磨,这话到底该怎么说。
抽完血,验完尿,江东又被护士带去CT室拍片子,他很听话,像个被家长带过来的大小孩,不作不闹,全程配合,沈姣一边陪他做检查,一边查看先前出来的检验结果,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
江东进去拍脑部CT,护士跟沈姣在外面等他,护士说:“不用担心,都是正常的,等下你未婚夫出来,我带你们去做婚前检查。”
沈姣抬起头,“他主动要求做的?”
护士意料之中的点头,“你未婚夫很好,对你很负责。”
沈姣微微一笑,想做是吧,她成全他,江东就这样从一个科室出来,马上又被带到下一个科室,沈姣给他订了最全的身体检查,江东有种拿了游乐场通票的既视感,看到哪个项目,不用问好不好玩,玩就是了。
一圈检查下来,不排队也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医生很负责的告诉沈姣,一切正常,尤其是婚前检查,男方非常正常,建议女方也查一下,沈姣:“谢谢,麻烦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江东道:“抽血还不给饭吃,你要再这么折磨我,好人都得让你折腾出病来。”
两人坐进车里,车门关上,沈姣才说:“你有没有事儿瞒我?”
江东神色如常:“我还没吃够教训吗?”
沈姣:“没事儿为什么突然提意外?”
其实她原本想说,没事儿为什么突然提不能陪她一辈子。
江东深吸一口气,想起这事就来气,“早知道我这么说的代价是被你拉到医院验血验精验尿…”
他话未说完,沈姣斜眼看过去:“你就不提了?”
江东看着沈姣,表情突然认真,几秒后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心里有愧才来陪着你,我是喜欢你才觉得心里有愧,喜欢你才想陪着你,但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别说圣人,当个好人都费劲,我每天都想亲你抱你,睡在你身边,我自己忍不住了,比起装心无杂念被你发现目的不纯,还不如直接告诉你,省得你转身又说我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