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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我又必须得承认现实,不远处那个大腹便便的朴素中年男子,他就是我之前那个窝点背后的大老板,我对他印象很深刻,不可能会认错。
按照我的理解,他一个传销窝的老板,无端端跑来这个造假的印刷厂,这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可我又始终想不明白,我来到这里也才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并且中途也没被人发现,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不成是那个小卖部老板娘把我出卖了?
就在我正发呆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朝办公室方向走了过去,虽然他还没有发现我,可我却很心虚的转过身来,心里默念着千万别让他给发现了。
“愣着干啥啊,把这点搞完,准备下班了!”
李哥看到鬼鬼祟祟的样子,伸手就在我脑袋上拍了下,这时他也看到了窝点那个老板,但他好像没当回事,而是继续跟我说道:“以后做事手脚麻利点,别想着偷懒!”
我用尽力气把卡板上最后那上百张纸搬上切纸机,李哥撇了我一眼,又跟我说,“仔细看着我是怎么操作的,等你慢慢熟练了,我就教你怎么切纸,别小看这么台机器,你要真学会的话,以后去大城市的印刷厂上班,你开切纸机,起码也是七八千一个月。”
我表面上笑呵呵应承着,可心里却是不屑,因为我刚才也看他操作了两个小时,感觉也没什么多大的技术含量,说白了,也就是个苦力活,所以对于他所说的七八千块钱一个月,我压根就不感兴趣,而且我坚信我这辈子绝对不是一个只能在工厂上班的打工仔。
不过现在想想,我当时的确是有点幼稚,我不但太看得起自己了,也更低估了他们操着这个机器的技术含量,事实上这其中还有很多名堂,比如说纸张需要区分横纹竖纹,没有足够的经验,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当然这些也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终于熬到下班的时间后,李哥就带着我去吃饭。
这个地下室总共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货车的通道,一个是员工上下班的通道,李哥带着我从员工通道走出去,终于来到了外面,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上面是所学校,只不过已经没有学生在这边上课了,一栋教学楼已经被改成了镇上的招待所,另外一栋办公楼现在是厂子里员工的宿舍和饭堂,而刚才所在的地下工厂就是在学校的操场下面。
按理说,这种学校不可能会建造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室,所以我猜测,这个地下工厂应该是他们后期挖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他们为了造假烟盒,花费这么大的工程挖出一个地下室,那他妈得造多少假烟盒才能回本啊?
当然这些跟我也没关系,我也就是随便想想罢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刚才来的那个窝点的老板,我很怕他把我从这里带走,现在我只能祈祷那个经理别把我给出卖了。
到了饭堂后,李哥给我拿了个新的饭盒,没人用过去的,我洗了洗,就跟着他排队打饭去了,工厂总共也就四五十人,所以打饭并不会耽误很长的时间,而且这个饭堂空间很大,甚至还装了有中央空调,所有的座椅都是新的,比在学校的饭堂环境还要好。
可这还不算什么,更让我惊掉下巴的是他们的伙食,简直不要太好,四五个菜,随便你选,黄豆炖猪脚,糖醋排骨,西红柿炒蛋,萝卜土鸡汤,妈了个巴子的,我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些人做了一段时间都不想了,这换成大多数人,估计都是如此。
有着不输给大城市的高额薪水,还有着如此好的伙食待遇,这对于那些工薪族来讲,说是梦寐以求的工作都不过分,当然对于我来讲,倒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跟李哥打完饭后,我跟他面对面而坐,他边吃边跟我说道:“饭菜随便你吃,直到你吃饱为止,反正也不要钱,我们经理平时也都在这吃,等吃完后我就带你去外面买点生活用品,突然再给你安排宿舍,你的情况我知道,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到处走。”
我点了点头,真诚的说了句,“谢谢李哥!”
从今天跟他几个小时相处下来,我发现这位李哥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但实际上却也没坏到哪里去,相反他还处处照顾我,一点也没把我当做外人。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于是我就跟他问了句,“李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就是咱们上班的时候,不是有辆奔驰开了进来嘛,下车的那个中年人是谁啊?”
李哥愣了下,抬头盯着我,“问这个干嘛,不该问的就别问!”
被他凶了句后,我心里有些慌,可我还是跟他说了句,“李哥,我之前见过那个中年人,他就是我们那个窝点的背后老板,你说他来这里,是不是要把我带走啊?”
李哥猛然皱眉,“不是吧,他真的是你之前那个窝点的老板?”
我点了点头,“我在窝点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我确定我不会认错人。”
李哥似乎觉得这事有些麻烦,他开口跟我解释道:“刚才那个中年人其实也是我们厂子的大股东,以前我确实听说他搞了很多传销窝点,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是从他的窝点里逃出来的,这还真有点意思,但你也不用担心,他平时经常会来这里,我估计他今天来跟你没啥关系,毕竟人家大老板,业务繁忙,哪里还顾得上你这种小喽啰。”
听到他的回答后,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他说的对,人家大老板,怎么会操心像我这种小人物?
看来是自己太敏感了,担心的确实有点多余了。
吃完饭后,李哥就带我去买生活用品,镇上离这个已经废弃的学校没几步远,李哥给我戴了顶鸭舌帽,然后就让我跟着他来到镇上的一家百货店,他掏钱给我买了新的被子枕头,水桶,牙膏牙刷,毛巾,就连衣架都给我买了,甚至还要给我买零食吃。
这相比起那些可怕的传销窝点,在这里简直就等于是天堂。
回到学校这边后,他马上给我安排了宿舍,是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装有空调,以及独立的卫生间,有网络,还有电视看,一个房间四个铁架床,但我这个房间加上我也就三个人住,在我进去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睡着了,看着年纪都挺大的。
我收拾了下床铺,也睡了一个小时。
直到下午三点才开始上班,这次李哥没让我跟着他打下手了,而是让我去跟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操作的是自动粘合机,所有的烟盒成型后,都是用机器粘出来的,我的任务就是坐在机器的尾部把粘好的盒子弄整齐,然后点清数量,装进纸箱子里等待出货。
这工作枯燥的要命,但好在下午只需要上两个小时的班,然后就是下班吃饭。
可就在我吃完饭准备去外面水龙头洗碗的时候,突然一个年轻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年纪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她背着个米老鼠背包,扎着马尾辫,还穿着高中学校的校服,她手里端着杯奶茶,正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如果单论身材的话,她完全不输给那些大学生,而且发育基本上也成熟了,即使是论长相,也比小馨好看很多,她当时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我身边,一把拽着我的胳膊,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跟我莫名其妙问了句,“我爸去哪里,你看到他没有?”
我一头雾水把她甩开,回了句,“我怎么知道你爸是谁,找错人了吧?”
结果就是这女孩直接把她手里那杯奶茶泼到我脸上,然后转身就走。
我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他妈从哪冒出来的小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