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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旱魃食子
鹤承运在玄禅,小金,小萌的围攻下,现在也只有招架之力,早已失去了主导局势的资格。
两边的人仍旧陷入了先前僵持的局面,谁也无法奈何谁。
眼看旱魃已经形成,随时都有苏醒过来的可能,而宁逸又还在他身边,张峰心急如焚,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出,拼了命的要冲上去。
然而崔正清却是一座迈不过去的大山,将他死死的压制着。
他现在虽然有正面交手崔正清的力量,但也只是勉力抵挡,仅此而已。
一道道浑厚的真元,虚影幻神一般的诡异身姿,都是他冲不上去的重重困难。
猛然间,天空中汇聚了整整十年的怨气,犹如气化了一样,完全消散。
而正空中的那一轮圆月此刻竟然带着一丝暗红,散发出一缕缕妖异的红光。
大山里像是被一股奇怪的气氛所笼罩着,即便是张峰,心里也感到发毛。
那种诡异恐怖的气息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崔正清两眼放光,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天空,随后看到鹤承运还没能给旱魃打上尸环,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这一刻,轮到他着急了。
这具尸体是汇聚了两人十年时间,处心积虑培养出来,要是真的等她成为旱魃之后,想要再打上尸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因为这具尸体是至阴至纯之体,一旦形成旱魃,起实力最低也是返虚初期,甚至可能更强。
崔正清出自丹鼎仙宗,最强势的其实是阵法和丹药,至于本身的修为实力,在返虚期之中并不强,这也是他明明比张峰足足高一个大境界,却只能压制张峰,而不能将其斩杀。
如果此时换成当初在中州碰到的紫府仙门长老青藤或者青岩,张峰现在估计只有逃命的份儿。
不过要是让他提前布置一个杀阵的话,斩杀张峰自然也不再话下。
可惜来之前,崔正清和鹤承运都没有想到过,在这如此这隐蔽的大山里,竟然还有人来多管闲事。
而且眼下最恐怖的是,要是让旱魃成形,他很有可能都不是对手。
原本预计是在三天后,旱魃才会成形,只是张峰的出现,和那些死去村民的鲜血,彻底的改变了整件事情的轨迹,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走去。
崔正清呯的一声,化作一道白芒冲了上去。
张峰也紧随其后,一心只想让将宁逸带走,脑海中下意识的出现一个恐怖的场景,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拼了命的往上飞。
就在两人即将靠近那具尸体的时候,虚空中忽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震飞。
原本平躺悬浮的尸体,忽然竖立起来,乌黑的长发随风摇曳,睁开猩红的血眸,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
终于,在吸收了整个大山汇聚十年的怨气,和月华的洗涤下,这具尸体成功苏醒,成为上千年来,第一只旱魃。
一时间,狂风大作,乌云满天,原本皎洁的月光此刻也变得猩红,在脚下河水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整个天地间,都像是笼罩在炼狱之中。
张峰脸色大变,呯的一声,再次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口中大喊道:“宁逸,松手啊,她已经不是你的母亲了。”
看着露出獠牙,眼眸猩红的旱魃,宁逸眼中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将她的脖子搂得更紧了,眼中满是依偎之色。
在这大山之中孤独漂泊了十年,而今终于能够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那双幼小的双手宁死也不肯松手,稚嫩的小脸,反而亲昵的蹭着旱魃的脸颊,口中喃喃地喊着‘妈妈’两个字。
旱魃血红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恍如屠戮世间的杀人机器,毫不犹豫地将身侧的宁逸抓在了手里,锋利的指甲犹如刀子一样刺入他的肩膀,一滴滴鲜血染红了那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
宁逸泪流满面,却没有挣扎,嘴里仍旧喃喃自语的喊着妈妈。
吼!
旱魃忽然张开了狰狞的大嘴,锋利的獠牙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张峰眼眶通红,奋力吼道:“他是你儿子啊,松手啊!”
崔正清此刻也吓得脸色惨白,拼了命的上去阻止。
现在旱魃已经如此强势,要是让他吸食了自己儿子的鲜血,力量还会暴涨,到那时候,就不是能不能祭炼她了,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成了一个问题。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旱魃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宁逸的脖子上,一股股精血被她吸入口中。
那个曾经差点将自己儿子吃掉的母亲,在变成了旱魃之后,终于毫无愧疚的下手了。
原本就已经无比强势的气息,在这一刻猛然暴涨,俯瞰着下方,嘴角还残留着一道刺目的鲜血,随手就将那具孱弱的身体扔了下去,眼中森然,没有丝毫的感情。
张峰连忙掉转方向,化作一道白光,将垂直落下的宁逸抱在怀里,看着他还有一丝气息,连忙给他输入真元,治疗身体。
然而宁逸全身精血都已经被旱魃吸食殆尽,体内生机断绝,就算是华佗亲自上来,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张峰红着眼睛,一边输入真元,一边吼道:“你怎么这么傻,她化身旱魃,早已不是你的母亲了,傻子,傻子啊!”
宁逸流着眼泪,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旱魃,嘴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容,脸上没有丝毫的后悔。
又回眸看着面前这个对他满是关怀的男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幸福的笑了,嘴巴微微张开,想要再说什么,体内生机忽然断绝,偏头倒在了张峰怀里,再也没有了气息。
走的是如此安详,满足,幼小的脸颊上,再也看不到一丝茫然换无助。
“宁逸!”
张峰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子微微颤抖着。
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老天是有多残忍,才会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经历着成年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事情,一辈子都不可能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