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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拜的命还真是够硬的,都晕死在溪水里面,眼看就要活活淹死的时候,封思忠那边却下令停止炮击,收拾大炮转移阵地了。
因为明军炮兵现在采用的是“飞炮战术”,讲究的是集中使用和快速运动,也就是将有限的火炮集中起来,通过快速机动的办法投入最需要他们的区域。
鳌拜所在的清军左翼(同时也是明军右翼)因为冲得比清军右翼(明军左翼)更快一些,所以封思忠的“飞炮”就先拉到明军的右翼开火了。
在一轮霰弹和一阵自由射击后,清军的左翼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至少三分之一的盾车被三磅炮的炮弹击中!
而坚硬的铁弹在火药爆燃产生的巨大推力作用下,往往能将架在盾车上的木楯直接击碎!木头的碎片又和余力未尽的铁弹一起扫向盾车后方的八旗兵,实心弹就这样升级成了霰弹。
倒霉的鳌拜就是被木楯的碎片扫到了脑门,虽然他的头盔够坚硬,木块碎片的威力也比不了直接从炮膛里打出来的弹丸。但还是把他这个满洲第一勇士给砸晕了......
鳌拜那么牛逼都晕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扫就是一大片啊!
盾车后面,顿时就成了修罗地狱一般。到处都是被四下飞射的木块碎片打中的八旗勇士,大部分都没马上死去,因为木块的威力毕竟比不上弹丸,但还是将勇士们打得头破血流,骨折筋断!
还有不少人被带着锐角的小块木头碎片击中,质地根本算不上坚硬的木块,在高速度的加持下,居然拥有了刺破棉甲和锁子甲的能力!木头碎片裹挟着衣甲的碎片,一块儿插进了人体,哪怕没有击中什么要害,也能让最坚强的满洲勇士疼得大哭大叫——如果伤口处理的不够干净,这些勇士中的大部分人,最终都是死于伤口感染!
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惨重的伤亡,让几乎所有的盾车都停止了前行,清军完全被打懵了,过去一直被当成火器克星的盾车,现在居然被一击而碎,而且木楯的碎片还能伤人!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明军的炮手使了什么妖术?
看到清军的盾车停止前进,封思忠立即就下令停止前进,并且转移阵地了。
清军右翼的盾车可还在不停前进呢!
而明军炮兵的转移,就给了盾车后面的清军稍许喘息的机会——虽然明军模范军的步兵还会发起一轮冲击,但是他们现在的炮步协同还存在一些问题,所以就给了混乱的清军逃命的机会。
鳌拜也因此捡了一命,他的兄弟穆里玛是镶黄旗的甲啦额真,这会儿也在战场上,就在鳌拜身后不远,亲眼看见哥哥被“击毙”,所以就在炮声停止后,大哭着扑上去替哥哥收尸,结果还真给他收着了,捞出一个满头是血,昏迷不醒,还喝了一肚子水的满洲第一勇士。
鳌拜给“炮毙”了,穆里玛就理所当然接过了指挥权。因为哥哥的死,他也没心思再打下去,于是就下了撤退的命令,自己也背着哥哥的“尸体”跑向大枪岭。
清军左翼的盾车攻击,就这样给打退了!
与此同时,在清军的右翼,镶黄旗的甲喇章京伊尔德还在努力驱使部队顶着明军的弹雨前进。
因为明军的大炮都集中用到了鳌拜所率清军左翼的头上,所以用来迟滞伊尔德这一路的,就只有斑鸠脚火铳了。
挡在伊尔德正前方的是中军师指挥王七亲率的三个模范团,这三个团中有两个团不满编,各抽出一营去和骑兵混编,摆在后面当预备队了——将火铳兵和骑兵编在一起,是欧洲三十年战争时代常见的用法,被石瑞恩带到明朝。
抽出了两个营以后,王七手头还有十个营,总共2400名火铳兵和2400名长枪兵。在看见清军的盾车缓缓逼近后,王七就下令将配属各火铳兵连的斑鸠脚火铳排抽调出来——模范军各级编制的名称都是朱慈烺参考后世陆军的编制名称给起的,军以下就是师、团、营、连、排、班等六级。其中火铳兵连队有120多人,下辖四个排,其中一个排装备斑鸠脚火铳,另外三个排都装备鸟铳。
王七手头的十个模范营总共拥有二十个火铳连,而斑鸠脚铳排的数目也是二十个,大约有600名斑鸠脚火铳兵,全都是铳法一流的射手。
600名斑鸠脚火铳兵被王七摆上了第一线,分成三列,瞄准七八十步外的盾车打起了轮射。
斑鸠脚铳重达一两五钱的重弹威力巨大,貌似坚固的盾车也抵挡不住。不过盾车上的木楯到不至于被一两五钱弹丸击碎,只是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在击穿木楯之后,这些弹丸依旧还有不小的动能,足以杀伤推动盾车的包衣奴才。
爆响声连绵不绝,每次齐射都会一些推车的奴才被弹丸打中,这可是一两五钱的弹丸啊!连盾车上架着的木楯都被一击而穿,何况是人体?无论有没有披甲,都被打出了碗口大小的血窟窿,有时候还会在人的后背开出一个更加可怕的窟窿!
在一轮轮的斑鸠脚铳齐射打击下,推动盾车前进的包衣奴才们也乱成了一团。他们的伤亡并不算大,毕竟他们都躲在盾车后面,明军的火铳兵没法瞄准。
但是被打中的包衣奴才死相实在太恐怖!
而且这场面也出乎了包衣奴才们的想象——明军的火器啥时候有这种威力了?隔着盾车都能把人体打烂?
这是怎么回事儿?大木楯看着没坏掉啊,子弹咋就打到后面的人了?
不会是妖术在作怪吧?
想到妖术什么的,惜命的包衣奴才们就丢下盾车往后跑,而压阵的八旗兵还不知道“妖术厉害”。看见包衣奴才逃跑,就抽出柳叶刀和“大扫子”上去一顿砍杀,逼着狗奴才们再回去推车。
可是另一边斑鸠脚铳的齐射还在继续,回去推车的包衣奴才们又给打死不少,剩下的人也都手软脚软,推不动盾车了。还有些干脆把身子伏到水里面,就露个脑袋在外头,口中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求什么神仙。
伊尔德看见盾车都变成了蜗牛,也急得跳脚,不过他也不舍得让八旗真满洲的勇士硬冲——人家的火铳连盾车都挡不住,哪儿能让真满洲去送死?于是他就又把八旗汉军的火铳兵派上去了。
配属给伊尔德的火铳兵已经上过一次战场了,在一百多步的距离上放了一阵火铳,想勾引敌人滥射。不过没啥效果,当然也没什么损失——他们的对面可没有二十几门三磅团炮打霰弹。
所以伊尔德手头的二百多火铳兵还完好无损,还能再去送回死!
这些火铳兵都是懂行的,知道他们不是对手!他们才二百多只火铳,绝大多数是鸟铳,而对方光是斑鸠脚铳就五六百,加上鸟铳肯定有数千!
可他们也不敢违抗军令,所以就哆哆嗦嗦的上前,也不敢列阵和对射,更不敢顶着斑鸠脚铳的火力冲道二三十步内再开火。只是散开了倚着盾车远射,也不管能不能打着,反正有点动静,能把差事应付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