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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剑宗弟子和暗卫向左右分开,女子越众而出,双手负后站定,夜风吹拂,青丝和裙摆随风而动。
此时两人对峙,只是以境界高低而言,自然是女子更高一些,可她却没有轻举妄动,因为眼前这名来自极西之地的海外客很不寻常,看似只有地仙五重楼的境界,可她有一种莫名直觉,一旦殊死而战,此人必能爆发出远胜于真实境界的强大战力。
不过女子也并未如何畏惧,只是开始沉默蓄势。
奥奇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轻诵身上有白色光芒流转,顷刻之间,白光化作铠甲附着于他的身上各处,密不透风。
一向沉默寡言的奥奇忍不住用略显蹩脚的官话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神色淡漠,向前踏出一步,轻声道:“杀你之人,秦穆绵。”
下一刻,奥奇一步重重踏出,秦穆绵几乎同时向前掠出。
两人交错而过。
秦穆绵的袖口破碎,露出白皙的手腕和小臂,如凝脂白玉的小臂上出现了一条尺余长的伤口,血肉翻开,鲜血流淌不止。
奥奇手中的长剑则是变成了断剑,只剩下半尺之长的剑身,同时在他的胸甲上出现一个深深掌印,其中掌纹清晰可见。
秦穆绵伸手在自己小臂的伤口上轻轻一抹,鲜血化作赤红雷光双翼,于她的背后展开。
玄教秘法,血祭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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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奇闷哼一声,双手紧握剑柄,断剑的剑身上猛然升腾起三尺之高的白色光焰,继而他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白色光泽,空灵且圣洁,不过他的容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
正如秦穆绵所料,奥奇虽然只有地仙五楼境界,论境界论修为,都不如秦穆绵,也不像剑修或者武修那般,拥有越境而战之力,看似是没什么拔尖出彩之处,可在必要时刻,他能动用一种名为“献祭”的圣堂秘法,以自身寿命化为战力,虽然比不上徐北游折损六十年寿元直入地仙十八楼的手笔,但是却足以让他整整迈过地仙十二楼境界的大关!
当然,用出此法之后,他的寿命恐怕也就寥寥无几,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轻易动用此法。
奥奇身上的气焰开始节节攀升,如人步步登楼,一楼更比一楼高。
秦穆绵则是截然相反,气息内敛至极,背后双翼交错于身前,整个人如道门大真人抱丹成胎儿,一身浑厚气势彻底消失不见。
下一刻,奥奇的气势攀升至顶点,一步重重踏出,一剑斩向秦穆绵。
秦穆绵的双翼猛然张开,一身浩大气机如洪水决堤,瞬间奔涌而出。
两人不约而同地要选择在一个回合之间分出生死。
一瞬之间,风起云涌。
风平浪静之后,两人对峙而立。
秦穆绵的双翼尽碎,右臂上更是血流不止,将半边白衣彻底染红,显然是伤的不轻。
奥奇整个人仍旧保持着举剑前斩的姿势,不过手中的半截断剑已经化为粉末,而胸口处更是被完全穿过,应该属于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
秦穆绵不疾不徐地擦去右手上的鲜血,开口道:“极西人,我这手段如何?”
奥奇已经无力说话,开始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秦穆绵冷声吩咐道:“所有人都听了,这寺内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就在她话音落下时,奥奇颓然倒地,激起一圈扬尘。
……
江都三司衙门,名义上以承宣布政使司为首,可要真正说到扎根于江都城,还得是提刑按察使司,如果说承宣布政使司是纯粹的文官衙门,都指挥使司是纯粹的武官衙门,那么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就有点介于两者之间的意思,上掌兵权,下辖捕快衙役,专门与江都城中的各路地头蛇打交道。
这几年来朝局动荡,不仅仅是布政使换了人,都指挥使和按察使也都换了人,这任按察使名叫方策,是承平三年的进士,先是在翰林院苦熬了几年养望,又外放一地知府,终于是熬到了一任按察使。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的情形下,他再过几年还能由按察使升任布政使,说不定也能到帝都入职一部堂官,那可就真是公卿之列了。
单从方策的履历上来看,似乎没有太大问题,可是根据暗卫府的调查,这位名为方策的按察使大人,其实是魏国之人,在他十岁那年,跟随舅父自魏国来到中原,后过继于舅父膝下,改姓为方,从魏国之人摇身一变成为江南士子,一科一科考过去,终于在二十六岁那年得中进士及第,步入仕途。
暗卫府沿着这条线开始刨根问底,很快就查出这位方大人的根底,这些年来多受魏国资助,甚至他那位养父也是魏国埋在中原的一枚棋子,如今他也是魏王萧瑾埋在江都城内的众多暗子之一,准备在关键时刻反水,打开城门,以迎“王师”。
天元坊内,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大堂。
方策坐在公案之后,轻品清茶。
在他的下手位置,则是一名师爷幕僚打扮的老人。
方策有些焦躁不安,放下茶杯,轻声问道:“于老,你上次说过的事情是真的?”
被称作“于老”的幕僚笑道:“当然是真的,这可是魏王殿下亲口对我而言,只要攻下了江都,大人就是头等功臣,立刻就做江都总督,总掌军政大权。到那时候,大人您管着江都好上百万人,不敢说裂土封王,那也绝对是封疆大吏,国之重臣呐。”
方策嗯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仍是有些忧虑,不过马上就被他遮掩过去,轻轻抚须道:“只是自从江陵陷落之后,城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对。”
幕僚轻叹一声,“大人说的是啊,说句大不敬的话语,魏王殿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是先让江陵城那边动手,江都这边有了防备,我们再想起事难免要麻烦许多。”
方策重重冷哼一声,“不是殿下他老人家怎么想的,而是下头那些人为了争功,这才在关键时刻坏了殿下的大局谋划。”
老幕僚深以为然道:“也的确如此,那上官氏素来骄横,尤其是上官郯,在洞庭湖一战中立了大功,更是不把旁人放在眼中,这次就是他领人攻打江陵城……”
方策打断了老幕僚的话语,嘿然道:“三日破城,他倒是出了好大风头,可就是苦了其他人,待到江都城破之后,我必要在殿下面前直言,好好参一参这些不顾大局之徒。”
老幕僚一惊,赶忙说道:“大人慎言!这上官氏可素来势大,不可轻易招惹,大人又何必与他们为难?若是与他们交恶,虽然当下不会把大人如何,但难免日后于大人仕途不利。”
方策沉沉嗯了一声,正要说话,无意中眼角余光撇向门外,猛然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