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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隐隐作痛
苏叶环顾一周，还没有看到花水寒，只不过，他来不来对于苏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她看着满场的贵妇们，开心得不得了。
沁心看着苏叶的肩膀有些抖动，连忙上前去问她：“公子，你怎么了？”
可谁知走近才发现，这丫头竟然是太激动了。
她只得叹了口气，看来，不论谁被苏叶盯上，只怕是都像是狼入虎口了。
可就在这时，苏叶吸了吸鼻子，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了她的鼻腔。
她立即四下寻找起来。
终于，她忽然被远处的一片云霞似的花海吸引了注意力。
苏叶带着二人大步走去。
沁心和黄可淑有些奇怪地跟着苏叶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苏叶所到之处，竟然是一片楚楚有致的海棠。
沁心和黄可淑对望一眼，这海棠花的确是极其俏丽，只是，这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呀。
这京城里，什么花儿没有？偏偏苏叶竟然对海棠花如此感兴趣。
苏叶抛开二人，负手而立，她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那海棠花的香气。
在闭眼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想起了小时候，贪玩儿的她总是会到外面去玩儿得太跳脱，回家又不敢进屋，怕被爷爷训斥。
所以总是躲在那棵海棠树下，谁知躲着躲着，便睡着了。
那海棠花的香味时常伴随着她入眠。
那轻轻，甜甜的香味，像是一双大手，安抚着苏叶年幼时对慈母之爱的憧憬。
苏叶沉迷其中，却不知道，她此时的模样，已然成为了一道风景。
春日的阳光带着些温润的风，吹得她头顶的海棠树花和叶沙沙作响，和眴的阳光从间隙投下，淡淡的辉光斑驳，在树荫下变幻流转。
迎风而立的苏叶在树下仰着头，转儿睁开眼睛，那眸光迎着阳光闪动，璀璨到让人目眩。
沁心和黄可淑没有想到苏叶已然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可她自己还浑然不知，不知道这丫头是在做戏呢，还是真心喜欢这海棠花。
“公子。”沁心不得不上前叨扰她。
“沁心你知道吗？这叫垂丝海棠。”苏叶表情柔和地说道。
“垂丝海棠？”沁心失语，她虽然知道这海棠有好几种，可是这种说法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看这垂丝海棠柔蔓迎风，垂英凫凫，如秀发遮面的淑女，脉脉深情，风姿怜人。”苏叶抬起头，看着那海棠轻轻说道。
沁心闻言，也跟着抬起头来一看，倒是觉得苏叶所说不错，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再看，还真想一个长发淑女的模样。
黄可淑此时很想走上前去，告诉她们，好些个贵妇人已经走了过来，用扇子掩面听着她们说话，这个时候她们可别说漏了嘴了。
她记得，昨天苏叶还和沁心玩笑，说是要来割什么韭菜，这会儿急得她汗都快落了下来，不过还好，两人似乎只是认真地在讨论这着海棠花。
“我记得杨万里诗中有云：‘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举似老夫新句子，看渠桃杏敢承当。’”
“公子，我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可是你说这首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只得叫公子解释给我听了。”沁心疑惑地说道。
当然，洗耳恭听的不止她一个人。
“这是形容妖艳的垂丝海棠鲜红的花瓣把蓝天、天界都搅红了，闪烁着紫色的花萼如紫袍，柔软下垂的红色花朵如喝了酒的少妇，玉肌泛红，娇弱乏力，其姿色、妖态更胜桃、李、莕。”苏叶清朗的声音传出。
话音刚落，便听到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她俩这才发现，原来周围多了这么多“观众”，不过确切地说，其实沁心是早就发现了，不过她故意不说破，引得苏叶说出这番话来。
“没想到着如此寻常的海棠花，这位公子也能看得出此番新意来，我等佩服。”一个贵妇用扇子掩面，含笑说道。
“在下枉语，扰了各位赏花了。”苏叶落落大方地给众人行了个礼，便再无它言。
于是，贵妇人们也渐渐散开了，各自玩各自喜欢的玩意儿去了，只是大家对这个海棠花下的公子，也算是有了深刻的印象。
“公子怎么不乘此机会……”沁心对苏叶没有留住那些贵妇人有些不满。
“欲速则不达，这样出风头已经稍显刻意了，怎么能一点都不避讳呢。”苏叶轻声说道。
“是的，再怎么说叶丫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来的，那些妇人们再怎么说，都是要避嫌的。”黄可淑倒是觉得苏叶说的也不错。
谁知苏叶立即回头白了她一眼，她才反应过来，称呼为：“公子。”
“不过，公子很喜欢海棠吗？我见你感触颇多的模样。”沁心觉得，苏叶刚才也不尽然是在做戏。
“那是自然了，这海棠与玉兰、牡丹、桂花相伴，虽说常见，却也是意头极好的话，有‘玉棠富贵’的意境呢。”黄可淑得意地回答道。
而苏叶去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那朵朵海棠，轻声说道：“你们知道吗？海棠花又称为断肠花，思乡草……”
沁心闻言，有些紧张地看向苏叶，这样的情景下，谁不说写吉利话呢，偏偏苏叶，竟然喜欢的是这话的这重意境。
她本想去劝说，今天她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不能这样伤春悲秋的，只是抬眼看到苏叶有些湿润的眼角，竟也不忍心去打扰了。
黄可淑却上前来，把沁心拉到一边。
“你可别再说了，那丫头想家了。”黄可淑轻声劝道。
沁心有些心疼地看了看苏叶，便允许她分心这么一会儿。
而她们不知道，此刻的苏叶的确是想家了，只是她想的，是她们不知道的家。
苏叶看着那海棠，想起爷爷每每会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默默黯然。
她不知道爷爷是在想自己的父母，还是在想他的父母，只是每当爷爷这样的时候，年幼的苏叶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总是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