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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舒瑀却是皱起了眉头,慕元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眼神不由的落在了司徒镜的身上,难道说司徒镜在庐江城有什么发现?想到这里眼睛又落在了夜晚的身上,不由的变得犀利起来。
庐江城外,旌旗猎猎,迎风招展,碧蓝的天空下,甲胄鲜明,枪矛林立,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锋芒。
慕元澈一身明黄色团龙袍,头戴金冠,墨发如丝,剑眉入鬓,一双厉眸闪着褶褶生辉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微薄的唇轻轻地抿着,整个面孔充满了刀刻一般的雕塑感。跟千舒瑀的妖媚,百里晟玄的邪魅不同,慕元澈就仿佛是正义的化身,浑身上下充满阳光的力量,让人望之温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拥护他,时时刻刻追随着他的脚步。
千舒瑀高立在城墙之上,一身红衣格外的耀眼,墨发飘飘,眉眼之间带着让人看不透深浅的微笑。那美得像是古画中的五官此时微微上扬着,浅淡的微笑中,却令人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机扑面而来。
夜晚站在千舒瑀的身后,凝视着城墙下的慕元澈,自从他出现后,她的眼睛里似乎在也看不进旁人,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她跟慕元澈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管是误会也好,是真相也好,夜晚都无法否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是真的这样的思念并深爱着一个男人。
不分离,不知情浓。
乍相逢,狼烟轻扬。
眉眼间淡淡的笼上一层湿润之意,夜晚微垂着头,强行压了回去。她现在毕竟还在南凉的国土上,不能踏错任何一步,危险之下,才知道求生是多么的艰难,她不能让自己任性而为。
“大夏皇帝亲临,真是令人意外并惊喜。”千舒瑀大笑道,缓缓地步下城楼,带领一众朝臣走出了城门,站在慕元澈前三丈之外立足而定。
慕元澈翻身下马,眼睛轻扫过夜晚的容颜,眸色平静,不起丝毫波澜。看着千舒瑀笑道:“家妻性烈,与我争吵两句竟离家出走,听闻她在南凉,朕只好亲自将她寻回去,让国主见笑了。”
千舒瑀闻言轻轻一挑眉,“哦?还有这等事?朕孤陋寡闻,竟不曾听说这事。不知道人现在何处?可需要朕帮忙将人给找出来?”
“人,国主已经带来了。”慕元澈缓缓的说道,看着人群中某一个方向语气十分无奈的说道:“还不赶紧过来,如今还不知错吗?”
千舒瑀神色不变,静静的凝视着慕元澈,甚至于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可是南凉一众群臣却是四下盼顾,不知道慕元澈所以说的人究竟是哪一个,一时人群中微乱,司徒镜此时早已经回到了慕元澈的身边,亦没有想到慕元澈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要人,大出意外。可是又不得不感叹慕元澈的机智,淡淡数语将夜晚描述成一个负气出走的小女人,让众人瞬间淡化了夜晚勇猛击退百里晟玄带来的威猛形象。
一个小女子,别人未必会留难。可是一个巾帼英雄,却有巨大的价值。
司徒镜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赞扬慕元澈这样的机智,眼睛不由的看向了夜晚。
只见夜晚轻移莲步,早没有了穿男装时的英勇之气,替而代之的是小女子的柔媚娇俏,嘟着嘴还有些不甘心的小模样。谁能相信做出这样表情的女子会是传闻中的那个雪昭媛?
夜晚跟慕元澈心有灵犀至此,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的交流,甚至于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就能配合得如此默契,司徒镜面带苦笑,记忆的长河里,他从来只是夜晚岁月里的过客,闭上眼睛,他的世界失去她从此苍白没有颜色。
以前,或许还有幻想,也许他们没有传闻中的如此相爱。时至今日,亲眼看着,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欺骗而已。
夜晚缓步走到众人之前,眼睛望着慕元澈,蹲身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慕元澈大步向前,立在夜晚的身边伸手将她搀扶起来,这才说道:“你如此任性,却要劳累我大夏数万精兵四处寻你,可知错了?”
夜晚的手背慕元澈紧紧的握住,这才感受到慕元澈的手心里满满的全是细密的汗珠,一片湿腻。眼眶不由得一酸,慕元澈亲自到南凉国主面前要人,怎么会一丁点的不紧张?毕竟一个不慎便是两国开战的局面,还有西齐虎视眈眈,慕元澈竟然为了自己深入虎穴,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了,何况是她?
“嫔妾不该任性,让皇上担心了。”夜晚十分乖巧的认了错,此时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音色,清脆如银铃一般,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流淌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南凉众人顿时大惊,谁能想到薛湘离居然会是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想到这个女人会是大夏皇帝的宠妃?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感觉被戏耍了一般,齐齐瞪视着慕元澈一行人。
就在夜晚想要站到慕元澈身边的时候,忽然另一只手被人拽住。
夜晚回眸,正是一脸浅笑的千舒瑀。
“昨晚上你还对朕表白真心同床共枕,怎么今儿个就要弃朕而去投入新欢的怀抱?”
慕元澈闻言面上找上一层寒气,一双眼睛似乎在凝聚着风暴,乌黑、深沉,透着凌厉之色。
夜晚心里万分的紧张,她就知道千舒瑀这个混蛋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但是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生气,不能中计,如果真的双方起了冲突,大战毕将掀起,这可是夜晚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想到这里,夜晚压下心里重重怒火,看着千舒瑀说道:“国主的记性好像不用太好,昨晚上我是跟我的侍女同住一房的。国主也说过,女人对你而言不过是政治的附属品而已,国主早就怀疑我的身份,又怎么会冒着跟大夏开战的危险对我如何呢?国主如果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怕是要白费心机了。从心动,到古稀,从来只有一人而已。”
从心动,到古稀,从来只有一人而已。
慕元澈垂头凝视着夜晚,方才还一脸冰霜,此时此刻竟像是春风拂过,眉梢眼角都带着浓浓的笑意,夜晚的承诺也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乱世当前,危险丛生,即便是阿晚真的有什么,朕也不会在意,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千舒瑀,你这样没爱过的人,怎么会知道真爱一个人,你会包容她的一切,只要你们彼此相爱,没有什么比相守更幸福的事情。”
夜晚此时以为慕元澈不过是为了她的颜面,保护她,才会这样说。可是不久之后,她才知道,慕元澈的包容足以让她悔恨不能从没有遇见过他。她从来不知道,真相是那么的残酷,让她无颜再面对他。
此时的此时,所有的秘密都还被掩盖在厚重的尘埃之下。夜晚不知道,慕元澈说出这样的话,要需要多大的勇气跟力量,帝王的颜面,甚至于比生命更为的重要。可是为了她,他的颜面早就被狠狠的践踏在地上,却还能从容微笑,面对天下苍生。
千舒瑀听到慕元澈的话第一次露出了呆愣的容颜,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淡淡的笑道:“朕不过是试探一下,没想到果然是如传闻中的鹣鲽情深。慕元澈,朕只是很好奇,你如何能对这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说着同样深情地话,你的心容纳了郦香雪之后,还能再爱上别人吗?那你的爱干净而纯粹吗?一个人怎么可能能深深地爱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爱情不是唯一而美好的东西吗?”
夜晚没想到千舒瑀居然会主动说他说的是玩笑话,将自己给洗清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可是千舒瑀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招架不住,场面顿时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千舒瑀的性子从来都是这样,只会去做自己开心的事情,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就如同此刻,挑拨完他们的感情之后,又会狠狠的加上一击。前一句夜晚对千舒瑀的感激之情,瞬间变得消失无踪,只恨不能将这个男人一脚给踹回到娘肚子里去,别再招人烦。
慕元澈微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千舒瑀,“朕这次来第一要接回爱妃,二来是想跟国主商谈联盟之事。若是国主没有联盟的意向,朕这便回国了。国主对别人的感情这般的好奇,倒不如自己亲身体会一回。说出口的未必是爱,放下不等于放弃,执着不等于坚持,爱情亦如是,国主以为呢?”
“放下不等于放弃,执着不等于坚持。说得真好,这是为你的变心寻找的最佳的借口。”千舒瑀冷笑一声。
“皇上,跟他费什么话,大夏的宠妃居然如此的藐视我南凉,居然敢女扮男装潜入南凉居心不轨,末将以为绝对不可以轻易放过,若是以后人人如此,置我南凉国威何在?还请大夏皇帝皇帝给个交代,不然真当我们南凉是人人可戏耍的呢!”宋达猛然出列,厉声喝道,大手一挥,城墙上弯弓搭箭,形势顿时急转而下。
慕元澈将夜晚护到身后,面色森寒,神情冰冷的凝视着宋达,缓缓的说道:“给个什么交代?你们强行带走了朕的宠妃,大夏不跟南凉要个公道已经是十分的宽容了,如果你们要战,那便战。”
干净利落,斩钉截铁的声音从慕元澈的口中力量十足地说了出来,随在慕元澈身后的彭淮往前踏了一步,四四方方的脸上带着凶恶的气息,“两国交兵,死伤无辜。不如宋将军跟彭某单打独斗一场,你看如何?”
夜晚转头看向彭淮,彭淮感受到夜晚的视线,只是轻轻颔首,却没有说话,一双尖刀般锋锐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宋达。
宋达大怒,“尔乃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