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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话音刚落,苏拾欢满意的欣赏着贺南征的脸色由白变红又变黑,最后变得铁青。
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你也知道啊,我现在这个样子,很麻烦的。”
“……别得寸进尺。”闷了半天,贺南征憋出这么一句。
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苏拾欢早有准备。
“哎呀……”苏拾欢凉凉的“嘶”了口气。
贺南征往门外走了一半,皱眉,“怎么了?”
“脚……脚突然好痛。”苏拾欢状似痛苦的说道。
“怎么弄的?”贺南征退回来,查看她脚的伤势。
“不知道,”苏拾欢俯身去看,病号服的领子耷拉下来,精致漂亮的锁骨隐隐可见。
“我给你去叫护士。”
门诊门口还有病人在排队,贺南征回头叫了刘承宇一声,把苏拾欢从门口推到外面人少的地方。
“不用了。”
做完这一切贺南征转身要走,情急之下苏拾欢一把拉住贺南征的手。
男人的手粗粝,黝黑,手心里有常年训练留下来的老茧。
女人的手细嫩,白皙,柔柔软软仿佛能捏出水来。
就那样缠绕在一起,贺南征锋利的眼神稍稍柔软了一些,苏拾欢敏锐的捕捉到,轻笑了笑。
“我想去洗手间,你只要把我推过去就行了。”
手还牵在一起,他掌心那种微微粗粝的摩擦感觉有点刺手,像是羽毛,轻轻地在她的心上搔动,很痒。
现在门诊人满为患,哪里有护士能过来照顾苏拾欢呢,贺南征斟酌了一下,“我推你过去,你自己可以吗?”
苏拾欢点点头。
贺南征转头跟刘承宇说,“你先等我一下。”
刘承宇:“是,贺队我到车上等你。”
贺南征点点头。
“哎!贺队,”刘承宇叫了他一声,贺南征转过头,刘承宇嘿嘿的笑了一下,说话的时候脸有点红,“贺队,我不着急昂,你……慢慢的,没事儿。”
贺南征没答言,朝刘承宇摆摆手之后朝苏拾欢那边走去。
苏拾欢舒舒服服的倚在轮椅上,一边哼着歌儿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悠闲极了。
后面推着的人一脸严肃,小心翼翼的躲闪着走廊里的患者。
路牌指示洗手间就在前面一拐的地方,刚到路口就闻到了洗手间浓重的味道,苏拾欢在鼻尖摆了摆手。
到了门口,贺南征说:“到了,你去吧。”
“哎等一下,扶我起来。”苏拾欢伸出手臂等扶。
贺南征站着没动。
苏拾欢耐心的解释道:“我一条腿根本使不上力,自己站不起来,你就扶我一下就行了。”
女洗手间向来抢手,队伍排到了门外去,苏拾欢催他:“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去楼上排队了。”
贺南征:“……”
贺南征走过去,刚搀起苏拾欢的手臂,苏拾欢就整个人贴过来,很吃力的样子,眼看着摇摇晃晃就要倒,贺南征眼疾手快的用另一只手扶住了她。
苏拾欢就势倚到他的怀里。
这一瞬,俩人俱是一怔。
贺南征的怀抱和苏拾欢想象中的一样,温暖,宽厚,也许是刚刚包扎完的缘故,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味,不重,很好闻。
他的两只手臂都扶着她,姿势像是把她整个揽在怀里,他生的又高又大,把苏拾欢显得尤其娇小可人。
苏拾欢就着贺南征的手臂单腿站起来,到了队伍里,一跳一跳的走进洗手间。
状若平常对贺南征道:“谢谢了啊。”
原是想把手收走,但是她单腿蹦,很不稳的样子,贺南征手就在她的身边,稍稍护着她,“嗯,不客气。”
苏拾欢站在洗手间门口,回头看向贺南征,“帮我看一下轮椅哦,我马上就出来。”
洗手间有病人专用的坐便,人比较少,苏拾欢蹦着进去,贺南征靠着墙边,医院不能吸烟,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裤兜里烟盒尖锐的边缘,脸庞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大约五分钟,苏拾欢从里面又蹦着出来,到了贺南征这边,贺南征扶了她一下。
“多久能痊愈?医生说了吗?”贺南征问。
“三个月吧?不知道。”苏拾欢坐回到轮椅上,长舒一口气,问道,“你呢?”
贺南征顿了顿,“不知道。”
“医生让你下周过来换药,你为什么说不能来啊?”
“队里集训,没有假了。”
苏拾欢点了点头,“有伤也不让出来?”
“嗯。”
“不人道。”
贺南征笑了笑,“当兵了,和老百姓不一样,谈不上人道不人道。”
“你们也是血肉之躯啊。”
贺南征向来说不过她,便没有答言。
他推着她往病房那边走,夕阳西下,天边大片的云彩被染成紫红色,霞光满天,美丽异常。
病房走廊幽长,非常安静,偶尔有一两名护士走过,霞光顺着窗棂洒进来,地上一格又一个的光亮。
“你之前认识梁月吗?”沉默良久,苏拾欢忽而轻声问道。
贺南征顿了顿,“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苏拾欢尾音上扬,听到她这么问,贺南征就知道苏拾欢已经查到些什么了。
“嗯。”
“我跟梁月聊过了,”苏拾欢声音放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轻飘飘的笑意,“她被人欺凌的原因是因为她爸爸是烈士。”
贺南征依然在她身后推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脚步也依然平稳,可是苏拾欢还是能感觉到贺南征听了这话之后狠狠一怔。
“是不是很讽刺啊?英雄逝去之后的结局,换来的是家人被人欺凌无人管。”
“这种事情毕竟还是少数,不代表社会上的大多数,而且梁月的母亲也病着,这种情况就属于无法预料的了。”贺南征沉声说。
贺南征向来话少,对于苏拾欢话更是少得可怜,这次居然说了这么多,苏拾欢只觉得更加讽刺。
“是吗?”苏拾欢笑呵呵的,“贺队不是说不认识梁月吗?还知道梁月母亲的事情呢?”
贺南征叹了口气,停下轮椅站到苏拾欢面前,苏拾欢仰头看他,这种角度让苏拾欢看上去有些卑微,于是贺南征弯了条腿,蹲了下来。
“你听我说拾欢,你别因为你自己主观的一些想法影响了对这件事情的判断。”贺南征平视苏拾欢的眼睛,两个人谁都没动,像是一场对弈,谁先转开谁就输了。
最后苏拾欢轻笑了一声,“主观想法?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苏拾欢。”贺南征的语气里已经有警告的成分。
“怎么,贺队之前认识我啊?知道我的经历?那为什么之前不说?苏拾欢根本不给贺南征说话的机会,“怕什么?怕我重新缠上你?”
她又开始了。
贺南征没再说话,站起身,“走了。”
苏拾欢紧紧盯着贺南征的背影,目光说不出的绝望阴沉。
走了几步贺南征停了下来,“别又变成满身是刺的样子。”
之后,大步离开,苏拾欢在原地很久很久,拉着轮椅转这个圈——之前告诉贺南征的病房号是假的,她住的病房早就走过了。
……
回到病房,小护士刚好过来给苏拾欢送药,苏拾欢乖乖吃了药,对小护士说,“麻烦把门带上。”
小护士回过头,“嗯。”
“谢谢。”苏拾欢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用。”
门关上,苏拾欢逐渐收起笑容。
冷眼看着天花板,夕阳已经落山,屋子里面没有开灯,死寂一片,苏拾欢保持那个姿势很久很久,床头的粥早已经凉了。
良久,天已黑透,苏拾欢动了动,把脸,缓缓缓缓地埋到手心。
肩膀一耸一耸。
忽然想起在医院门诊黑暗的小走廊,她故意没有站稳,贺南征扶她时那个可怜兮兮的“拥抱”。
她不是一个温暖的人,可是贺南征是。
他坚强,刚毅,刻板,甚至有点较真,他的心和他的救援服一样,燃着一团火焰,对于正义有着近乎执着的追求。
那些年她深爱他,迎合着他的点点滴滴,对于他身上无论优点缺点都近乎痴迷。
没有人教导过她什么是正义。
他就是她的正义。
所以在她绷起全身的刺,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就让她溃不成军。
可是现在不同了。
苏拾欢逐渐抬起头来,她是一名新闻工作者,她心疼梁月,心疼弱势的一方。
她必须帮她,必须为她发声,这种欺凌与压迫应该得到重视,不能在含糊其辞了。
青少年时期在心中造成的创伤,这一辈子都医不好。
“笃笃笃——”
门敲了几下,苏拾欢疑惑,“进?”
周澹雅开门进来,苏拾欢看到周澹雅身后的人时,稍稍有些好奇。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