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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蘅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太太顿了顿:“就是前几天,因为当众说于小姐的坏话,被开除了。”
气氛沉默了一阵子,大太太忽然有点忐忑,就在她想把话题转开的时候,陆知蘅毫无感情地回了一句:“这样么?”
大太太点点头,再说不出话来。陆知蘅也没继续这个问题,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于安以为自己躲在小楼里就没太大关系,然而何颖菲当然不会这样放过她。
夜里,于安因为肚子的沉重压迫和身体的不舒服,睡得很不安稳。
就在她似梦似醒的时候,忽然闻道一阵极其刺鼻的烟味,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出来。
怎么回事?
于安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扭开床头灯。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心脏猛地一沉——她的房间门口处燃烧起来了,火势已经蔓延了半个房间,即将吞没她的床!
于安想要呼喊,一张嘴却吸入的是烟雾,连连呛了好几口,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个时候出房间显然不现实,门口早已是火海,露台那里的小门也沦陷了,只能从窗口逃生。
于安下意识护住肚子,吃力地踩着床边的椅子往窗口挪动,好容易才把窗给推开,身子已经不自觉地跌坐在了窗栏上。
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于安总算能呼吸几大口新鲜的空气,不再咳得那么厉害。
小楼外有许多复古式的吊坠灯,把夜晚也照得极其明亮。然而就是这些灯光,让于安瞬时看清了自己的处境,顿时陷入了绝望——露台已经装饰上了花纹样的锁链,本来开放的空间已经变成封闭的了。这是当初陆知蘅和她还处于短暂的浓情蜜意期弄的,说是为了她的安全,没想到最后成了索她命的束缚。
也就是说,她无处可逃。
至于呼救,那更是无用之功。
佣人房在一楼,距离她的卧室非常远。这里一排房间都是空的,一个是客房,一个是陆知蘅的书房,光这三个大房间就占了整整一条走廊,于安的声音又是如此微弱,叫了也是白叫。
这样的设计安排很不合理,可又有谁能想到半夜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外面或许会有很多风险,可这里是可靠又安全的陆家。
于安认清楚自己的绝境后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呆呆地坐在窗栏上,一只手扶着墙固定身体,眼睛则无神地看着远方。
烧死在这也没什么,陆老爷子大概会算她工伤加倍给钱吧,就是可惜了腹中的孩子。
说到底她还是和陆知蘅的孩子无缘。前一个没保住,这一个月份都这么大了,还是留不住。
就在火光几乎要席卷到露台的时候,救火的人群总算是出现了,走廊上有着人跑动的杂乱脚步声,水枪的声音,小楼空地处还开了一辆小型私人救火车过来。
在这么大的阵势下,于安房间里的火很快就灭了。房间门被踢开来,黄妈冲在了最前面,一脸惊恐地到处喊于安:“于小姐,你在哪,你还好吗?”
于安并不能回答她,她早已晕了过去。黄妈发现窗台上的于安紧闭着双眼后,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
万幸的是,于安还是抢救了过来,腹中的孩子也勉强算是保住了。
只是她吸入了大量的烟雾,本来身体就虚弱,这么一折腾更是在病重监护室呆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好。
陆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对陆知蘅甩了脸色:“何家的那个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她当这里是哪里,以为和在她家里一样,可以无法无天吗?!”
陆知蘅却并不认为是何颖菲做的:“爷爷,你先不要过早地下结论。我认为这事不一定和菲菲有关,她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一旦做出来,谁都会怀疑她不是吗?”
陆老爷子冷笑:“她不就是掐准了你这个想法,才故意这么大胆!这次的失火是楼里一个打扫女佣不小心引起的,而很多人都看到何家那个身边的人和这个打扫女佣走得很近,我看你就是灯下黑,糊涂至极!”
陆知蘅微微皱眉:“就算这样……她和孩子至少都没事,不是吗?”
“要是有事,你难道还会惩罚她吗?”
陆知蘅没有回答。
陆老爷子挥了挥手,极度不耐:“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优柔寡断,毫无决策力!”
从陆老爷子那里出来后,陆知蘅站在原地停顿了许久,最终决定去医院看看于安。
于安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好些针管,还带着氧气罩。瘦小的她缩在被子里,只有肚子那里高高隆起,看着十分可怜。
这还是两人冷战后陆知蘅第一次主动来看她。尽管是在她看不到的情况下,他也算是小小地屈服了。
起初听说她房间着火的时候,他是焦急的,出去的时候还带碎了卧室里的一个花瓶,把何颖菲吓得尖叫起来。
可是当听说她脱离危险后,他想见她的这个念头又迟疑了,与其说不愿意,不如说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陆知蘅凝视了于安许久,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于安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宋管家。
她还以为自己死了,看到宋管家后,怔怔的,说不上来是悲是喜。
宋管家却是不住地抹眼睛:“糟心啊,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就没见过你这么受罪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