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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郑泽嘉那边沉默了很久，就在何颖菲即将爆发的时候，才轻轻回了一句好。
何颖菲还没来得及高兴，郑泽嘉就挂了电话，话筒那边传来忙音。
何颖菲瞪了瞪眼，终究还是没发脾气。只要郑泽嘉答应了就好，她也懒得管他是个什么态度。
因为他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亲人或者朋友，不过是一样工具罢了。有什么必要在乎工具的情绪呢？
陆家的这个年过得非常不同寻常。
在陆老爷子的授意下，于安不但光明正大地搬进了东园原来何颖菲住着的地方，就连年节家宴都出席了，在各色各样的目光中面容麻木地坐在了陆知蘅的身边。
她刚刚来陆家时所遭受的种种轻视，鄙夷，辱骂全都戛然而止，冻结成了化不开的尴尬。
每个人的目光都躲躲闪闪，既特别想往于安的面上扫，又特别怕被她捕捉到。
最恐慌的莫过于那些之前狗仗人势的佣人了，他们全都战战兢兢，头皮发麻，恨不得缩进地缝里，生怕于安注意到他们的脸，想起曾经那些事，秋后算账。
世事难料，当初谁能想得到这种女人居然也可以上位啊！说实话他们到现在都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只希望新上位的少奶奶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以后他们一定好好服侍伺候她……
其实，他们都想太多了。
于安根本就没把那些欺负的事情记在心里，她已经习惯了忍受苦难，并且也习惯了遗忘痛苦，不然日子过不下去。
陆家的年宴花团簇蔟，热闹无比，可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嘴上说的那些吉利喜庆话上面。
一些好事八卦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私下用手机把这件轰动的大事传播了出去，还添油加醋了更多。
陆知蘅和于安一样，觉得身处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曾经年宴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切实地感觉到有什么欢乐的情绪，今天的他心里有一点复杂的感觉。
看不见的地方，陆知蘅握住了于安的手。
于安没有缩回手，可是她的手很凉。
夜里，于安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神情十分疲惫。
她本来就不习惯这种不属于她的场合，并且还要演那么多她不擅长的戏，这种风光她并不需要。
陆知蘅从后面走来，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
于安太瘦了，月份又浅，根本看不出腰腹的形状，可陆知蘅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肚子，动作很轻。
于安从镜子里看到了陆知蘅疲惫的神情，声音干涩：“怎么了？”
“你喜欢肚子里这个孩子吗？”
于安一怔，她没想到陆知蘅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因为她既不能回答喜欢，更不能回答不喜欢。
陆知蘅见于安不说话，眸中的神色变得有些冷了，他把答案往坏的地方想。
“是因为你另外一边的家人吗？”陆知蘅的口气变得锐利了。
想起病房那天看到的场景，他就怒气蓬勃，怎样都克服不住。
于安苦笑：“我还有两边家人吗？”
这个问题彻底激怒了陆知蘅。
他松开手退后了两步，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安轻轻地说：“在陆家，我并没有家人，没有任何人把我当家人。你是何颖菲的合法丈夫。”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和你争论，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他是你和何颖菲的孩子。”于安脸色苍白，可仍坚持说。
陆知蘅猛地一把将手旁的花瓶给挥倒在地，碎了一地狼藉。
于安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腹部，陆知蘅看到这个场景，心中的怒气稍微冷静了一些，可依旧无法阻拦他刻薄残忍的话从薄薄的唇中吐出。
“是不是心里很得意？明明你是这样一个坏女人，我却能原谅你，再一次上你的当，为了你什么自尊理智风评都不要，心甘情愿受你的诱惑和欺骗。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让我现在去何家休了菲菲，给善良无辜的她再一次深重的伤害，和你一起背上一辈子都换不清的债？”
于安愣愣地看着陆知蘅，什么话都没说。
“所以你最好识趣一点，让我和菲菲离婚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同意，老爷子也不会同意，这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会再一次变成陆家和何家的仇敌，比当年更加招人痛恨，我都不一定能保住你，除了一个虚名你只会失去更多东西，不是吗？”
于安的脸色煞白，她死死盯着陆知蘅，似乎难以置信他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陆知蘅还以为她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口气稍微缓和了些，冷冷地和她分析利弊：“做一个情妇难道还侮辱了你吗？你不过是一个坐过牢的鱼贩子，跟着那个混混过什么都没有，跟着我至少你还有钱，还可以经常看到自己的孩子，至于你的女儿，我也会让她过着更好的生活……”
陆知蘅本来说得很理所当然，可是渐渐的，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于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