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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静静相倚的两人被远处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惊醒,苏雨微惊道:“出什么事了?”
林晓文却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淡淡道:“应该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的确是出大事了。
王君可木然跪坐在那名清矍中年人的身边,对着话筒重复着不知说出多少遍的话语:
“死了!陈司长……死了!”
陈凌霄,国家安全部华中区特别行动司司长,传说中国安序列的第一高手,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据说是潜心研究古籍和上古文化去了,当下由于千沙这边接连出了几起大案,好不容易请得他重新出山,竟然就突兀地死在这里!
无病无灾,前后都有武警部队的拱卫,没有受到任何意外袭击,竟然,竟然就死了!
最令王君可不可置信的是,他的预知异能中,也从来没有预见到这一幕,但是却预见过这之后的情形——
那时候陈凌霄显然还在,独力打开了沿江大堤的封印,一步步引出隐藏其中的巨量黑暗能量,反过来布下阵法,将众多来袭之敌引入彀中!
这其中有不少熟面孔,比如那黑衣摩托枪手,一批批的‘主神使徒’什么的,还有那个……
想到这里,王君可心中又是一沉,通过联络器找到邱玉,“邱玉,那个林晓文……在什么地方?”
“他的手机关机了,”
邱玉怔了怔,“我刚刚也想联系他,但是联系不上……不过他的联络信号一直都开着,他和他家那些人都在自己家里,没有外出。”
“……”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王君可木然挂掉通话,突然用力将手机砸到地上,双手用力抱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
陈凌霄的死,让他有一种信仰毁灭的感觉,明明是那么有把握的,陈凌霄甚至都花了十年时间来准备这件事,竟然……
而且连预知都没有预知出这件变故,连出手害死陈凌霄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个预知……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
车厢里,苏雨微看着林晓文拿出手机,按下了关机,惊异道:“你知道有人要找你?”
“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国安。”
林晓文笑笑:“虽然不是我想进这行的,不过在里面呆了几天,也有些感情了。真要见面,把话说得很僵,也没什么必要,能避就避一下风头呗。”
“你做了什么?”
苏雨微好奇问道,见林晓文笑而不答,不由嗔道:“好,好,我不问行了吧……不过你这么躲着他们,会不会不好?”
“也没什么不好,”
林晓文看到苏雨微额头上有两根刘海乱了,于是伸手轻轻替她抚平,一边说道:“这事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不是刚才那个梦的话,或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大概……能够明白,”
苏雨微琢磨了一下,叹口气:“也是象吴启风那样?”
“差不多。”
林晓文也叹口气:“当时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从江边那块传来的巨大动静?”
“嗯。”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里。”
林晓文道:“当然,现在肯定是出意外了……我只是觉得,这个结果不算是意外……”
这个说法很纠结,但是苏雨微偏偏听明白了,她看着林晓文,见他望着车窗外江边的方向出神,那才十八岁的少年面上,已经多了不少心事与忧愁,不由得心中有些沉默。
“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晓文回过头来,敏感地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雨微抿了抿嘴唇,认真地道:“以前我们有很多困难,但同样也有很多希望,每一天我们都尽量过得开心,可是现在的你……如果获得的东西让你变得不开心的话,那不如放弃了吧,什么国安,咱不做了行不行?”
林晓文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有时候,我就只是个小女人,会自私一点,”
苏雨微轻轻道:“晓文,我很高兴你救了我,但那毕竟只是个意外,意外过后,还有正常的生活……我觉得,我能够再次遇见你,看到你,已经很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啊!那些拯救世界的事,交给别人去做行不行?晓文,你知不知道,当时看到你为了托住我,摔到地上的时候,我有多么心疼吗?”
说着说着,一颗颗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她眼眶里流了下来:“……如果哪天天真的下塌下来,让它塌好了,但我真不希望晓文你,做那个子最高的那个……”
“雨微……”
林晓文心疼地一伸胳膊,将苏雨微搂在怀里抱紧,苏雨微起先听到他说加入国安的时候就一直忍着,现在终于忍不住了,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泪水沾湿了他衣襟。
“雨微,真的,我在国安很安全,一点事都没有,这个……”
林晓文有点手足无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苏雨微,印象中,她可是那个美丽无双、什么都难不住她的大班长啊!
“我,我找机会,机会合适的话,就辞了这份工作,好不好?”
“好!”
苏雨微一下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破涕为笑:“你说话算话!”
“……”
林晓文没话说了,哪怕过了这几年,他发现自己还是斗不过苏雨微的。
“很晚了,雨微,我送你回去吧?”
过了半晌,林晓文终于开口说道。
“哼,急着赶我回去吗?”
“不是,雨微,这个……”
不等他分辨,苏雨微忽然咬了咬嘴唇,轻轻道:“晓文,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好不好?”
“……”
这一名话是林晓文绝对没想到的,呆了一呆,一颗心忽然剧烈地跳起来。
“你,你想什么呢?”
苏雨微一抬头,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想岔了,脸上顿时通红,又羞又急道:“我,我的意思是,我不回去了,希望你陪我一下,我们一起看看月亮、星星,多说说话,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好吧,我承认自己想歪了。
林晓文脸上抽了抽,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无论如何,自己不该想得这么急色的,如果是面对罗晓妍,或者左思思,他这么想,还勉强算是应该,可是苏雨微……他只是刚救了人家而已,难道是要“市恩”么?
“对不起,雨微,我……”
“不要说对不起,”
苏雨微脸上红了又红,终于轻轻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如果……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我……迟早还是你的……”
林晓文再也不用说什么了,此声无声胜有声,那深情的眼波,融化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