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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朝中的事情也越渐稳定下去。一个月的期限,已然只剩下十日。
“公主,皇上请您去御花园一趟。”
茉莉宫里,倪鸢正好闲着,连续二十天,她都往返在御书房和茉莉宫之间,几乎没有一日休息。朝中的局势倒是已经控制稳,只是地方上,还有许多人不太认同南宫子华这个皇帝。现在他们要解决的便是此事。
南宫子华的相约,她本是想要拒绝的,因为她待南宫子华为友,便应该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与距离。
“公主,皇上说您辛苦了半月,想让您好好休息一日。”来报的宫人又说着。
倪鸢深吸一口,好吧,也只有最后十日,今日便去一趟吧,最后的十日亦是要抓紧时间帮他把地方的事情解决,不是每日都像今日一般空闲的。
“嗯,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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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已然有些许炎热之气,御花园里,左右草木蓊蓊郁郁,园中鹅石幽径曲折,百花争奇斗艳,热烈的拥抱着阳光。
亭中,南宫子华着一身便衣,坐在褐色的藤椅上,身后的宫女替其轻曳绸扇。一旁的石桌上,一方红色的箱子在冒着白气。
“皇上。”倪鸢进到亭中,微微欠身。
南宫子华起身相迎:“快来。”
倪鸢疑惑道:“桌上这是何物?”
南宫子华与她一同来到桌边,目光看去道:“此物名叫荔枝,乃是新兴县进贡之物。”
倪鸢眸色微亮,荔枝……她倒是许久没有见过此物了。在这个年代,本来种植便不易,加上北恒的地理原因,若是种植荔枝,根本是结不了果的。
进贡的新兴荔枝,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便已经有了吗?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倪鸢从中取出一颗,还是以冰储存着,可见之珍贵,她遥想起杜牧的这首诗来,不禁露出嫣然一笑。
南宫子华面色舒展道:“我已经许久没见你的笑容了。方才那句诗……”
倪鸢回过神来,笑容消失,连忙放下手中的荔枝,平静道:“那诗是别人所作。只是瞧见这荔枝,叫我想了起来。”
南宫子华有些意犹未尽,那笑容就像昙花一现:“鸢儿,是不是与我一起,你根本不快乐。”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们每日都在御书房相遇,可她的口中,永远只有政事,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关心也没有。
听宫人说,她回到茉莉宫之后,便与那颗骷髅头共处一室,也不许别人打扰。
倪鸢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南宫子华这个问题,因为她知晓,卫长脩的离去,已经带走了她所有的快乐。
“鸢儿,你莫要画地为牢。我知道,你心中念着他。可……可你还活着,你需要新的生活。”
倪鸢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哀色:“不要提他。”
南宫子华微微叹息,道:“今日阳光甚好,我陪你一同逛逛御花园散散心,莫要整理将自己关在茉莉宫中。”
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微微点头:“嗯。”
远处,梧桐树下,刘月娟双拳紧握,美目之中恨意尤浓。
咬牙对一旁的宫人道:“去告诉她,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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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子华同着倪鸢四处散步,他一路上给她说着各种天南地北的事情,可她表情单薄,天边的风景,身边的人,都不在她的眼中。
飞鸟略过,阳光已然没有正午时候那般炎热。甚至起风来,还有些微微的凉意。
“我送你回去吧。”南宫子华语气温和,尽管她知道,一路上,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身上。
“你国务繁忙,我自己回去便是。”
“鸢儿。”他唤住她,“你……十日之后,你当真要离开吗?”
倪鸢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郑重:“嗯。”
“能不能别走?”
“不能。”她直言。
“我想替长脩照顾你一生!”他坚定地说着,从前,她是公主,而他是侍郎,他有正室,无法得到他,如今他是皇帝!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什么都可以得到。
倪鸢转过身,缓缓而去道:“最好的照顾,就是让我自由。我已经被此处,束缚够了。”
他嘴唇翕动,暗暗咬牙,眸中满是不甘。不……他舍不得让她离开,每一日都想见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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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鸢从御花园返回茉莉宫,路上,一群宫女正在修剪草木。
“丞相的人明日便该回来了吧?”倪鸢低声询问着一旁的苏宁。
苏宁点头:“是。”
“吩咐下去,人一回来,即刻进宫来。”
苏宁正欲回答,一道身影倏地冲了过来。
倪鸢心中一惊,好在苏宁就在身后,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那道身影。
轰然一声,陌倾雪被击飞数米,重重倒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哐当落地。
“呵,陌倾雪?”倪鸢冷笑。
陌倾雪咬牙怒目而是,飞快的捡起一旁的匕首,疯了似的朝着倪鸢而来:“我要你的命!”
倪鸢不躲不闪,苏宁上前,一掌击出打在陌倾雪的手腕上,咔嚓一声,她的手腕断裂,匕首落地。苏宁再一个扫腿,她猛然向前扑倒在倪鸢脚下。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还想垂死挣扎,苏宁一脚踩上了她的背,让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够费力的仰着头,以杀人的目光直直看着倪鸢。
“不知死活。”倪鸢冷冷说着,由陌天离偿命,她已经放过陌倾雪一家,可这个女人却太过善妒与记仇,不择手段的想要杀了自己。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凭什么世人都爱你!凭什么如此对我!”陌倾雪撕心裂肺地咆哮着。
“凭什么?”倪鸢冷眼,俯视着脚边的陌倾雪,“若我想要对付你,早在将军府,你就已经死一万次了!”
陌倾雪一怔,含血冷笑,犹如疯癫了一般。“杀了我,杀了我啊……你杀了我!”
倪鸢抿唇,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当初的仇恨她已经报了,现在陌倾雪这副模样,她倒是觉得可悲。
“苏宁,放了她。”她淡淡吩咐着,看向地上的陌倾雪,“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说罢,她大步而去。
陌倾雪苦笑,是啊,她不杀了自己,刘月娟怕事情暴露,亦是会解决了自己。
“倪鸢!我恨你!”陌倾雪咆哮着,侍卫们已经闻声从远处赶来。
她拾起身边的匕首,紧紧握着刀柄,眼中含恨,直直看着倪鸢远去的背影,将刀狠狠抹过了自己的脖子。
倪鸢未曾回头,但是知晓,她充满了恨意的双眼,此生亦是最后一次见了。陌倾雪成为最低贱的宫妓,是如何能够出现在此处,还穿着宫女的衣裳混杂其中,甚至得到如此一把制作精美的匕首,她不用想都知道,除了刘月娟,还有谁会帮她做这种事情。
倪鸢知道,刘月娟一直想除掉自己,但是她又怕南宫子华知晓,所以很聪明的选择了陌倾雪。却忽略了,这可是在宫里,就算自己没了柚子,也还有苏宁,哪怕是苏宁不在,陌倾雪又能轻易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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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清露宫中,刘月娟正闷气地坐在椅子上。
“皇上今夜去了哪儿?!”她质问这一旁的小太监。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今日去了齐凤阁。”
刘月娟咬牙,哼,那些狐狸精,且让她们先尝尝甜头!她之所以扩充后宫,可不是要这些狐媚坯子来与自己争宠的!一是考虑到南宫子华才上位,必须要延续南宫家香火,必须让南宫子嗣多起来,二来,她可不想南宫子华一心思在倪鸢的身上!
“皇后娘娘,永长公主来了!”
刘月娟双眸一拧:“让她进来!”定然是因为今日陌倾雪的事情!陌倾雪那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活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倪鸢大步而来。
“公主,今日吹的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刘月娟笑着道。
倪鸢直言道:“其余人都退下,我有事情单独与皇后说。”
众人看向了刘月娟,她点头示意,宫人才纷纷拜退。
刘月娟直视着她:“说罢,什么事情?”
倪鸢开门见山:“你最好少给我挑拨事端。”后宫嫔妃的事情,她一直很在意,今日陌倾雪只是一个开始,她还要在宫里待上十日,可不想麻烦接二连三的来,不如直接过来与刘月娟摊牌。
“公主,我到底哪里惹怒了你呀?”刘月娟故作无辜。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冷冷说着,“还有些许日子我便要离开皇宫,若你再做如此无谓的事情来,休要怪我临走之前对你不客气。”
刘月娟咬牙,十日!她说十日便是十日吗?!她与南宫子华夫妻十载,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无比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倪鸢离开的!
“不客气?”刘月娟冷笑,“我现在可是北恒的皇后!你能对我怎样!”
倪鸢冷眸:“我能让你成为皇后,亦是能让你成为和陌倾雪一样的宫妓。不信,你尽管试试。”
刘月娟怒气横生,直直看着她:“你还当真以为子华的如今都是靠你么?!”
倪鸢一怔,双眸微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