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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晨光用一只左手遮挡住了彼此的脸,就好像这样别人就会看不到被遮挡下正在做的事一样。
教室窗外吹拂进来染洒着阳光与青春气息的和煦的微风,下了体育课还在校园中恋恋不舍地运动着的同学们,遥遥地传来他们的呼喝声,还有球棒击物,篮球入篮,田径跑步……的杂碎声。
在学生们挥洒着斗志与精力的名门高校中,有人正在竭力运动,有人正在勉力学习,有人正在亲脸。
风和光映衬在课桌边的二人身上,从站在教室门边的视角看来,他看到的是透过风光,微尘在教室空气中缓慢飘下。
“???”挚爱看着冷晨。
“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了。”冷晨在挚爱的耳边轻息地说。
这是在和自己表现亲昵吗?挚爱摸了下自己被亲过的脸,不知道这个举动在男高中生好友间,是不是司空见惯的举动,是不是用来表达的亲昵的日常方式之一。
挚爱坐在课桌后,他的视线被冷晨俯低的身体挡住,没有看到站在教室门框边还有谁在。
尚老师退外了一步,很快不少学生兴冲冲地赶回了教室。
“尚老师,你在发什么呆啊?”尚该非向来和学生们关系相处得不错,即便开学到现在还未多久,已经有不少学生和他走得很近。跑过他身边时,不免和他开玩笑道。
“不会是在想约会的事吧?哦噢?”有学生和老师打趣道。
“啊,是啊,是正在想约会的事。”尚老师用手中的课本轻拍了下学生的头,打发了学生。
同学们跑进教室,吵吵杂杂地响闹了起来。
“挚爱,你不能去上体育课真是可惜啊,今天我们玩了……”有同学和挚爱打招呼。
“是啊,是啊,可有趣了!天天上体育课才好。”
“你们还是初中生吗?”
冷晨已经借坐到了挚爱的前桌,和挚爱说着话。
“你今天要去经炎家吗?”冷晨问道。
“已经约好了。”挚爱回道,目光瞥见老师也走进了教室,和围绕在他身边的学生闲扯着,却突然抬起视线来,望向了这边。
没有预兆的,同一时间的,正好对视上了目光。
挚爱向老师眨了下眼睛,用眼神向老师打了招呼,之后又不自觉地勾上了唇角,像是在为这个小插曲感到好笑一样。
“我也一起去。”冷晨道,他说过,他不想让经炎和挚爱单独相处。
“今天他哥哥也在,”挚爱说道,“不会有什么的。”
经炎下了体育课,也走进教室,“喂,你们在闲聊些什么啊。”
傍晚,放学后挚爱和经炎一起来到了经炎的家中。
“没想到你今天作业真的交了空白的。”挚爱将书包在经炎家的沙发上放下。
“我说了很难,不会做的吧。”经炎道,他今天还在课上被老师点名批评了。
挚爱抬首看着经炎。
“什么啊?”经炎注意到了挚爱的视线。
挚爱还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地说出——绝对是你的错,这样的后半句。没想到今天意外地没说。
一直的自我为主,责任都是别人的。这就是成长吗?
“你哥哥在吗?”挚爱换了话题道。
经炎也在挚爱身边放下了书包,“你问我哥有什么事吗?关心吗?”
“我想更多地了解你。”挚爱对在身旁坐下的人直球道。
“……?”经炎被挚爱的眼神注视上,怔了下。
“他也是我哥哥们的朋友,我和我哥哥们的关系很生……我想也许我能从你哥哥身上了解到点什么关于和哥哥们良好相处的方式,”挚爱说道,“从你哥哥身上,我也能更多地了解你。”
“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吗?”经炎被挚爱充满友爱的发言击得一时不知怎么回口,随口道。
“我直接问小炎的话,你肯定不会说的吧。”
“他也……”经炎想说点什么,又断了话,“估计再过大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吧。我跟他发过短信了。”
“那我们就先做作业吧,”挚爱掏过了书包,“别明天你又交空白作业了。”
“我又不是笨蛋!”经炎回击道,“你,废的是你吧!”
挚爱和经炎在家中,先做起了作业,本子摊在茶几上,随性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经炎和挚爱靠得很近,近得可以闻到挚爱身上轻不可闻却淡然好闻的味道,轻淡到你不去刻意察觉的话,绝对不会觉察到,但当你去刻意闻嗅时,在你不经意间的一个触及,而变得想要知道,充满求知欲,就像追求真理一样时。
你会轻闻到,那淡淡的气息中充盈的是诱……
经炎恍然明白,那天挚爱问他的头发上是不是有什么气味时,是什么意思了。
近得可以看见挚爱耳朵血色的变化。
“这题,怎么做,你再讲讲!”经炎把作业本又往挚爱的作业本上推了推,肩膀的距离又缩小了一寸。
挚爱转头看了看经炎,严重怀疑经炎是不是故意的,以经炎在学校的学习力,根本不可能连这种小题目都不会做,而且短短一刻钟内,他已经让自己教了他好几次了。
挚爱几乎想说出,“你想让我帮你把作业全部做完就直说吧!”
经炎看着挚爱十足耐心地对自己讲着题目,“这里xy是……”“这边要这样划线——你懂了吗?”
为什么?不厌其烦地,一题题都……
经炎思考着这个问题。
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好感吗?
一定是——而自己却——
经炎感受着挚爱头发上淡淡的味道,反思了一下。
然后,经炎做出了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动作,那一瞬间,他一定是放弃了思考。
——让本能主宰了自我。
“橡皮擦掉了。”经炎用笔写着作业,假装手没看到,撞掉了橡皮擦。
橡皮擦往挚爱的方向,在长绒地毯上滚落了。
“嗯。”挚爱看了看那块橡皮擦滚落的位置,果断地拿出自己的橡皮,用钢笔尖在白白的橡皮正中间一刺。
分割成了两半。
“给你。”挚爱道。
“……你不弯腰去捡吗?”经炎尬愕道。
眼前浮现闪过的,挚爱弯腰伸手去捡橡皮擦,而自己会刚好不小心踢到桌脚,也向挚爱那个方向倒去,在天作机巧下,正好用手撑在了挚爱的头边,将挚爱倾俯在身下。
而茶几和沙发的高度将恰好遮挡住倒在长绒地毯上的二人。
“你的那块橡皮太脏了。”挚爱交给经炎自己的橡皮道,“用了也擦不干净吧?”
经炎眼前的浮云被打破了。
都是对橡皮使用不当的错,动画里放的果然都是假的!
“你们在做作业,却不是在打游戏,真是两个好学生啊。”经士玦回到了家中,看到了值得敬佩的一幕。
挚爱放下了作业,他已经做完了最后一题,从沙发边起身对经士玦道:“小炎的哥哥,你回来了,你上次对我提过的事,还作数吗?”
经士玦挑笑起了唇线,“嗯,当然作数。”
顺便给了经炎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明白。
“接下来的这些,都是我讲过的了,小炎自己做吧?”挚爱对经炎道。
经炎的作业进度还很慢,因为他几乎没在做。
挚爱跟经士玦一起走去了可以称之为游戏间,也可以称之为制作间的房间。
“现在对制作标本有兴趣了吗?”经士玦理了理制作工具道,“想要我教你吗?”
前几天才说过不喜欢的,现在就改了主意。不过这对男高中生而言,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两三天一个主意和爱好。
“想要你教我,”挚爱顺着经士玦的话说,接着道,“更大人的事。”
经士玦差点一口笑出声了,“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在做的事吗?”
明明想要自己“教”他什么,却说得自己好像是小学生在玩甲虫研究一样。
“什么更大人的事?”不过经士玦玩味着挚爱的话,也就先不计较到底是不是和标本制作有关的事了。
挚爱走近了经士玦一步,手在放在棋桌上的国际象棋棋子上摸捏过,“嗯,就是要怎么才能和哥哥们关系相处融洽?他们对我很生,是为什么?”
“你想要知道关于你哥哥们的事?”经士玦观察着挚爱道。
“和怎么才能和哥哥们关系相处融洽?”挚爱为了使自己的问题显得不那么唐突和含着坏意。
“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经士玦故意调侃道,告诉挚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薯片。”
“嗯?”
“我给你买一大堆薯片。”挚爱提出他的“交易出价”道。
“你觉得我和朋友们的信任,只值一大堆薯片吗?”经士玦调笑道。
“我会和你一起玩标本制作,你想要我和你学吧?”挚爱加价道,他大概也理解经士玦这种空巢老人的心态,一定有着奇怪的爱好无法和人分享一起玩,而忧闷。
就像你得到了一款很好玩的游戏,却不能安利给别人,让别人和你一起玩一样。
“好吧,你打倒我了,”经士玦轻笑道,“你一定是个好弟弟,为了哥哥们不惜做到这一步,连不想要伤害动物的初衷也可以改变。”
“这份坚毅的诚恳,让人钦佩。”
经士玦想毕竟挚爱向自己提出的是一个常人作为无论站在同学的哥哥,还是哥哥们的朋友的角度,都不会拒绝的问题,自己再为难他下去,倒显得自己心怀不轨,会吓跑挚爱了。
“过来这边坐。”经士玦拍了拍身边的标本制作台。
挚爱也不介意,也不怕地走过去,按经士玦指的坐到了制作台上。
“你上次说看过我的照片,是我的哥哥们给你看的吗?”挚爱坐在经士玦身边,问倚站着的经士玦道。
“你很聪明,说的没错。”经士玦拿出了手机,给挚爱看手机中关于他的照片。
挚爱看着手机中那张在开学日,偷拍角度的自己的照片。
挚爱看了看经士玦,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经士玦并不是从聊天记录里翻出来给自己看的,而是从特意存下的相册中点开来给自己看的。而那个相册名,还名为收藏。
“所以他们在开学日那天,去看我了?”挚爱道。
“毕竟是关于‘私生子’的事,他们会在意也是当然的吧。在你入住景家之前,他们就已经早早地调查清楚了你。”经士玦收回了手机道。
“他们说,他们不承认我。”挚爱道,“他们真的认为我不是他们的弟弟吗?就算是私生子——”
血脉相连的事,却是明摆着就可以说清楚的事。
“没有人知道别人心里真的是怎么想的,是真的认为,还是假装认为,不过你的几个哥哥们的确对你抱有挺大的……”经士玦摸了摸手边的手术刀。
“那要怎么做才能融洽和哥哥们的关系呢?”挚爱话里词中装着想要和哥哥们好好相处的弟弟形象。
“乖吧,”经士玦以自己的资格来说道,“当然首要的是,要听哥哥的话。”
经士玦向挚爱讲了几点自己的心得,以助挚爱和哥哥们好好相处。
……
“我可以摸一摸你的手吗?”经士玦正讲着他的观点,陡然转了话题道。
“……?”挚爱被突兀的完全不符合气氛画风的话题怔了下。
转眼看向倚靠在窗台身边的经炎的哥哥。
手?为什么?
但挚爱为了使经士玦告诉自己更多,并没有犹豫和介意地,就将手伸给了经士玦。
挚爱看到经士玦将自己的手抚摸在双手心中,动作专致,目光明焕。
夕辉斜射进游戏或制作间的光影交错下。
这让挚爱感到仿佛那天,经士玦和自己说话时,戴着白膜手套的的手摸着豚鼠前肢,感知豚鼠前肢的毛发的模样。
他在摸拭着自己的手,他在观察着什么?
“他们想要、伤害我吗?”挚爱被摸着手,问出关键的问题道。
杀人鬼会是在六个哥哥中之一吗?
经士玦对上了挚爱真挚的眼神,顿了顿,仿佛不忍心般,动容地说道:“我只能说,他们之中的确有人对你抱有杀念。”
“!”
“但我不能具体说是谁,他们毕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中伤他们,使对方和你兄弟间的关系更加产生嫌隙。”经士玦给了挚爱提示道,“但如果你好好做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一点会发生了。”
“我会好好做的。”挚爱道,并向经士玦道了谢。
假如杀人鬼真在六个哥哥之中——已经有杀念在之中了,自己一定要融洽地和他们相处,感动他们,阻止他们黑化。
在晚餐还未开始时,挚爱去洗手间洗手。
不知怎么地突然听见,经炎说话声,而对象在这个家中,此时只可能是对着他哥哥的。
挚爱听到经炎喊道。
“不是今天!”
周末,是景氏二哥的订婚宴,订婚宴在海岸别墅举行。
在这之前,挚爱都没听闻过这事,因为家里根本没把他考虑在邀请之内,直到周末才定了。
订婚宴是两个月前就已定好良辰吉日,邀请好宾客,奢华妥善地安排好了一切。
夜幕降临,订婚别墅里外光彩斑斓,多姿多彩的人潮在舞池中扭动,宴厅间身着昂贵的宾客们举着香槟美酒,川流交际。
挚爱看到经炎和经士玦也在,冷晨一家,还有别的几个同学及其家人,甚至有几个老师,校长也在。景氏兄弟也不少几个在这一名门高校毕业,因此邀请了不少理应邀请的宾客们来参与到这一人生大事中来。
挚爱看到一身黑烟装的尚老师也在,向尚老师招手打了打招呼,不过尚老师出了学校也依然是众人围聚的焦点,身边正吸引着名媛贵宾们,走不开身。
司仪敲了敲酒杯,示意大家良辰吉时已到,订婚仪式就要正式举行。
欢笑交谈中的宾客们不约而同地都轻了声,视线朝向司仪,在现场管弦乐队的奏乐中,即将订婚的未婚妻拖曳薄纱订婚裙,缓缓走来,订婚妆的脸上洋溢着羡煞看客的幸福笑靥。
虽是门当户对,但她的订婚仍在上流交际圈中备受艳羡,只因景氏二少绝是上流界中得天独厚,众人瞩目的极优择偶目标。
宾客们还没看到未婚妻走到婚宴中心,却见另一方响起了一阵骚动。
宾客们纷纷左顾右盼,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
挚爱离得近,听见是二哥那边出了状况,最要紧的订婚戒指找不见了。
他的几个伴郎们正紧张转圈地找着呢。
挚爱随意望了望视线,在回首时见到派对泳池中有一点光,闪亮了一下。
嗯?那不就是钻戒吗?
挚爱视力好,走近了派对泳池,真的是一枚订婚戒掉在了泳池里面。
挚爱不假思索,跳进了泳池中,这跳水声顿时吸引来了宾客们的所有注意力。
二哥也立刻向泳池边快步走了过来。
只见。
挚爱从蔚蓝泡泡的泳池水中,浮出了头来,游到了泳池岸边,将手搭上,二哥正站在泳池岸上,不由得俯下身来。
挚爱将湿淋的黑发向后撩了一下,仰首注视向二哥的眼睫正怜人漂亮地滴着水。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目到了泳池边正在发生的这一幕,未婚妻空愣愣地失去了众宾们的关注,惊然地望向泳池边。
同时学生、老师、哥哥们也都众目睽睽着这一刻。
半身浸在泳池中,挚爱的一只手攀在泳池岸边,一只手向二哥高高伸去,眨闪着夜光诱惑的眼睛,湿滴滴地启动鲜嫩薄唇道。
“你的订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