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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之地,竟然惨遭如此横祸,触目惊心啊!
刘大进表情僵凝,深深朝着尸身做了一套哀礼。
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寺院中修行,深受僧人们照顾,虽然不是出家,但是对喇嘛的情感极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略表安慰,转身去了后殿。
藏地的建筑独具特色,因为昼夜温差很大,所以墙体一般建的很厚。四周墙壁用毛石垒砌,开窗甚少,内部有楼梯以通上下,易守难攻,类似碉堡。即便是开窗,门窗也很窄,尤其是梯形窗,很不利于光线射入,所以这些建筑立面一般很黑。
殿前尚有酥油灯,可是殿后不仅遮去了门口的光,连灯火都没有,所以显得更加黑暗。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腥气,但是我根本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略微适应了一下,眼中才能勉强看见周围的环境。
后殿左侧是一排灵塔,都是黄铜制作,此物一般是用来收藏活佛、上师的法体或骨灰,在信众心中地位很高。据我所知,全藏最豪华的灵塔就是第五世达赖喇嘛的灵塔,该灵塔高十余米,塔瓶、塔座均用金皮包裹,共耗黄金十二万两,白银一百万两,上面还镶嵌18000多颗金刚钻、红(绿)宝石、翡翠、珍珠、玛瑙。
右侧则是陈列的佛教经典,以及铜银各种质地的佛像,其中最大的是一尊莲花生塑像,这也是宁玛派寺院的象征。我看见那佛像前有一块黑斑,上前摸了摸,果然,也是血迹!
“老公,看地下!”苍颜用没信号的手机晃了晃,熹微的光线下,有一条浓重的血痕。这血痕一尺宽,就像是巨大的毛笔沾血写成了一字,从佛像的位置一直拖到了楼梯的拐角。
老史这个刑侦出身的警察小声对我们道:“这里应该又是一个杀人现场,从血液的干湿程度来看,应该发生在昨天夜里子时,从血量来了,应该也是颈动脉直接出血,而且,从刚才那副尸体破裂的伤口看,应该不是刀斧之类利刃造成的,很可能是直接扥断的,由此可见杀人者力大无穷。至于这道痕迹,应该是人死后,尸体的颈部朝下,被拖走了……”
阿雅攥了攥手掌,略微担忧道:“很显然,杀人的不是人。不过我不明白,小姝和七爷修为都不低,到了这寺院里尚觉得压迫的慌,不敢现身,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当着佛爷的面大开杀戒?咱们还是小心着点,我觉得不简单!”
我应道:“这不难理解,你们想想那只藏乌鸫,他在活佛的房中尚且还能成精,所以在藏地,不能用我们在中原的思维思考问题!”
“没错!”苍颜补充道:“你们还记得长途巴车上的那只怪物吗?不也是什么法咒都不怕?”
苍颜和我又想到一起去了,其实刚才看见第一颗人头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这一切就和那只雪鬽有关。
鬽这种东西太狡猾了,它有人一样的智慧。红帽喇嘛当时也说,此物不属于冥道邪祟,不受阴阳法的制约,一般的刀砍、火烧、水淹杀不死他们,唯一能送走他们的法子是禳襟。看来红帽喇嘛肯定是用禳襟之法送它化灭时失败了,反而受到了它的袭击。
如果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几个就太后悔了,不如当时别让红帽喇嘛带走它了!
刘大进一声不吭跟在后面,但是他的表情足以尽说明,他恨不得马上就将雪鬽找到碎尸万段。不过,我有种预感,雪鬽可能已经离开了。毕竟这东西鬼魅的很,还能变成人的模样,杀了人岂能还在这坐以待毙?
“老刘,这小寺里一共几个僧人?”我一边循着血渍往前走,一边朝刘大进问道。
刘大进有些哽咽道:“这座寺院只有四个僧人,没有活佛,只有红帽堪布,另外三个受比丘戒。”
如果说是四个人的话,刚才前堂已经死了一个,后堂还有一个死不见尸的,也就是说,楼上还有两个人?
走到楼梯拐角,一片紫色披单出现在眼前。这披单上粘着不少的白毛和血渍,应该就是红帽喇嘛那天包裹雪鬽的袈裟。
寻觅到此,我们已经基本确定,杀人的就该是雪鬽,而且红帽喇嘛或许已经凶多吉少了!
楼梯分为左右两道,我朝老史和刘大进努了努嘴,示意他俩从右侧上去,我和苍颜、阿雅则循着左侧的血迹上了楼。
楼梯口有一盏长明灯,血迹到了灯下戛然而止。地板上有一道乌黑的火烧痕迹,而长明灯下的陶制佛像已经粉碎,从造像残迹可以看出,这应该是宁玛派五大护法神之首的格萨尔王①。
这尊佛像和别的造像不太一样,其手中有一把金刚杵,是一尊忿怒相,由此可猜测,当雪鬽攻击人到了这里的时候,佛像曾降下一道法雷,但是并没能杀了雪鬽,反而佛像随之被打碎了!
不过,以格萨尔王之力,这个雪鬽很可能也受伤了,或许还没来得及逃走!
我放轻脚步,踮脚上了台阶,就看见神像供案的背面是一套柜子,应该是装着僧人生活用品的,柜门上血迹斑斑。
“嘎吱吱……”
“嘎吱吱……”
稍一凝滞,就听见一声声熹微的动静,好像就在柜子中!
我微微俯身静听,确认了这声音就在最中央的柜子里。
苍颜和阿雅轻轻拔出刀,左右各一个人,一点点走到了柜子旁。
待两人就绪,我点点头,轻点脚尖,走到鬼门前,握住把手,深吸一口气,砰……柜门开了……
苍颜和阿雅本来就要落刀了,可是里面并没什么怪物冲出来,而是一个僧人,头朝墙,‘哆哆嗦嗦’地撅着屁股跪在里面。
柜子里面确实有一股浓腥之气,不过我也没在意,心里想的全是庆幸,能在这种屠杀中活下来实属不易!
“大师父,没事了,您出来吧!”我转身朝刘大进和老史的方向吆喝了一声,让他们赶紧过来!
柜子里这人听见动静怔了一下,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嘎吱吱扭过了脖子。
我靠,那是一张失去了脸皮的面孔,却已经长满了白色的毛,和那雪鬽一模一样。他的鼻骨和牙齿突兀地露在外面,满嘴都是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朝着柜子里淌着!而他的嘴里叼着的是三根手指,还在不断的咀嚼着,那嘎吱吱的声响,正是因此发出的。
我想都没想,劈手就是一记掌心雷,可没想到,它猛地一回身,举起来半截身体,将雷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