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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莎正在看电视,她并没有注意到别墅中已经出现了一些不速之客。
橡树湾的社区服务公司这些年来已经经受住了考验,深得所有的住户信任,即使有时候有些住户离开时忘记了锁门,也都不会因此而担忧。
梅丽莎也有着同样的松懈,这两年时间里她住在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意外,杜林虽然对她们不管不问,不过每个月的生活费却一点不少的打过来。
钱不多,这是对于杜林自己来说,但足够她们过上优渥的生活,即使不时挥霍一下也不会让接下来的日子变得窘迫。
有时候……,不,应该说是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更蠢的是怀孕之后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她应该听母亲的话,把这个孩子拿掉。
可是当时的她还不够成熟,总是会认为父母永远是站在他们自己的出发点考虑事情,忽略了作为当事人的自己的感受,以至于可能仅仅是为了反对而去反对母亲的建议,最终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现在,她后悔了,短暂的激情和冲动过去之后她开始意识到有些东西可以长久的存在,但是有些东西并不能长久。
和杜林之间单方面的感情爆发源自于杜林给她提供的更多的安全感,有一位女性作家在书中写过,女性对于安全感的需求高于其他需求之上。
即便是如苏瑞这样拜金的女孩,她们对金钱的崇拜实际上同样来自对安全感的缺乏和需求,只是她们对自己所需要的安全感认识的更加清楚,她们明白金钱可以给她们她们所需要的,所以她们拜金。
现在当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悠闲的舒适的生活和银行中不断增多的存款使得梅丽莎完全得到了大多数在她这个年纪的人得不到的财务自由,以及随之而来的安全感。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钱能够拥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无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过去经历过怎样的事情,现在是否彷徨不安,只要给他一笔钱,一大笔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钱,他满上就变得充满了安全感。
实际上安全感的缺乏往往源自于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无能,大资本家,权贵者,诸如此类的社会顶层从来都不会缺乏安全感,因为他们能够最大限度的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社会底层不可能。
我们总是听说有一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抑郁自杀,但又有谁听说过那些真正的掌权者,大资本家抑郁的?
他们快乐都来不及快乐,哪有那么多的不安?
能够让普通人安心的东西除掉了他们得不到的权力之外,只剩下金钱。
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看着电视中被一些社会名流批评为缺少内涵,充斥着虚无快乐的连续剧,不时就会笑出声的梅丽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中。
孩子就睡在她身边的婴儿床中,孩子看上去粉嘟嘟的非常可爱,一头黑色的头发更是让她充满了某种神秘感。
就在电视连续剧中的主人公摔了一跤趴在狗屎上让梅丽莎笑的快要流泪时,楼下的客厅中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看着半掩着的门外漆黑的走廊,不知道怎么的愣了一下,一股子凉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冷战。
那清脆的什么东西的落地声一直徘徊在她的耳边,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向了卧室的门。
这栋别墅中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并没有什么下人和仆妇晚上会居住在这里,不过白天会有两名具备丰富带孩子经验的仆妇帮梅丽莎照顾她和杜林的孩子。
她还需要进修,学习更多的知识,这是娜提雅给她的建议,不管现在如何,至少她在拥有了更好的学历和知识储备之后,未来在社会上更容易立足。
皇家学院是去不了,换了一家学校,在一些合法的操作下梅丽莎换了一个名字在帝国大学进修全日制的金融课。
此时她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因为橡树湾真的太安全了,安全到从项目开发到现在接近十年里没有发生过一起恶性案件,包括了入室盗窃和普通的偷盗。
没有多少住户会觉得有人能够突破重重的保安,进入房间里来伤害自己。
她走出了房间,看了一眼光线幽暗的楼下大厅,伸手摸向了墙壁上的开关,就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一只被洒满了鬼脸菇提取物的方巾,紧紧的压在了她的口鼻上。
挣扎的力量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彻底的结束,坐在走廊地上的梅丽莎就像是被人卸去了骨头那样如同烂泥一样,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晚上十二点,电力检修车离开了橡树湾别墅,没有人投诉,没有人报警,一切都如往常那样的安全平静。
第二天早上,前来照顾孩子的两名仆妇因为长时间没有等到梅丽莎,所以她们给上级管理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能够进入橡树湾别墅区进行家政服务的仆妇都不是那种三五十分一小时的廉价临时佣人,她们都有着严格的考核标准和清白的家底,接受过最正规的训练,任何突发情况都会有一套标准的应对方案和流程。
管理公司随后给紧急联系人打去了电话,电话兜兜转转打到了杜林的手里,他冷静的听着娜提雅说完她的发现,安慰了这个西部大管家几句后,就让人去橡树湾查看了一番。
他并不着急,甚至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不是很好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却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在娜提雅这通电话之前,负责监视宝拉,也就是鲍沃斯的值班秘书的人传递了新的消息回来,宝拉已经被人两名自称是调查局高级探员的人带走。
当然,杜林的人一直在跟着这些人,宝拉最终被带去了新城区的一个庄园中。
新城区是这一次帝都扩张扩出来的新区,因为新区实际上是过去帝都的近郊,有非常多的私人庄园和别墅,所以新区的扩张实际上比人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如果扩的小了,那纯粹就把近郊有钱人的不动产变得价值更高,民众们会有意见,所以这一次的扩张i以往扩张的面基都要大,而且大得多。
目前新区还比较空旷,跟踪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困难,加上帝都这边的手下都是本地人,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对方的老巢。
但是现在不能动,杜林并不打算去营救这两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一个人内心多么的邪恶黑暗,只要他希望自己被这个社会接受,就必然需要迎合这个社会,就必须对女人、小孩和弱者表现出自己的怜悯、同情,对任何意义上的施暴者表现出憎恨的态度。
这无关于立场,完全是社会整体意志需求的一种表现。
把自己塑造成弱者是杜林一贯以来的方针,很多人或明或暗的抨击过他这套做法,可这玩意就是管用,特别是社会底层非常吃这一套。
他的人设和个人属性太适合“被害”这套游戏玩法了,这也让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把这**出来。
政治不是演艺圈,不需要不断的拿出那些新鲜的没有经过验证的东西去博得民众的眼球和关注。
电影失败了,还可以再来,不管是投资人还是影星这只是他们人生中一次不足为道的失败,跨过去就是新的一天。
可是在政治斗争中,只要失败一次,就意味着很难翻身,赤果果的丛林法则从来都不会怜悯那些失败者,哪怕这些失败者最后被强者吞进肚子里变成屎拉了出来,植物们也不会放过剥夺失败者最后一丝养料来滋养自己的机会。
杜林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开始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另外一边,宝拉坐在一间明显不太对劲的房间里等待着什么,她比隔壁惊慌失措到哭泣的女孩要冷静得多,这可能和她的日常工作有关系。
她总是接触到一些重要的政治人物,以及接触到一些阴谋论调者的洗脑,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知道如何应对这些。
早上九点多,门开了,老实说这并不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管是奢华的装修还是那种只会出现在博物馆和贵族城堡中的大型木结构框架的奢华大床,还是周围墙壁上悬挂的艺术品,都很难让人感觉自己是被软禁了,更像是一种体验,体验贵族的生活。
和来人一起离开了房间,在这个可以说是巨大的建筑物内绕来绕去,终于绕进了一个稍稍简约一些的房间里,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她认识,是霍姆斯。
霍姆斯回头看了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非常抱歉我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交谈不会被更多的人干扰,我需要和你聊一聊,宝拉小姐。”
宝拉收拢鬓边稍稍有些散乱的头发,低着头走到了霍姆斯所指的位置坐了下去,一言不发。
霍姆斯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咖啡、果汁、花茶,或者一些酒精?”,他的声音很温和,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也不像刀子那样锐利,会让人心生好感,“也许酒精更好一些,它会让你放松,不那么紧张。”
宝拉最后还是要了果汁,她不敢喝酒,害怕自己喝多了会说错话。
等果汁来了后宝拉抱着杯子喝了两口后,霍姆斯提了一个问题,“宝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天时间里办公楼那边流传了另外一条明显不利于你的消息……”
宝拉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就像是在问“和我有什么关系”以及“为什么是我”。
霍姆斯抿着嘴笑了笑,“有人指出鲍沃斯先生的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是他的腿脚还没有出现行动障碍,不太可能会因为失足摔下楼,也许是有人推了他一把,或者……”,霍姆斯似笑非笑的盯着宝拉,当他说出“有人推了他一把”的时候宝拉的心跳停了一拍。
看着宝拉脸色微微有些变色时,霍姆斯才把话继续说出来,“或者因为宝拉小姐你的关系,导致了鲍沃斯先生摔下去。”
“我们不能够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除非鲍沃斯先生苏醒之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你是目击者,也是嫌疑最大的人。”
“已经有人提议要针对你进行立案调查,你知道,在现在这个重要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震动了整个社会,不管是新党,还是内阁,都希望能够尽快的平息这件事所带来的风波。”
“再也没有比找到一个合适的‘嫌疑犯’更能够按抚社会情绪的办法了,人们会希望看见有人认罪,然后接受正义的审判。”
“除非……你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说有人做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很明显的诱供,在法庭上任何违反了证据采集获取规定的证据都不能够作为有效证据使用,并且这些证据即使在以后的采集过程中认定是真实有效的,也不能够在法庭上作为有法律效益的证据影响最终的判决和量刑。
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包括了那些律师们,但是律师们在法庭上仍然喜欢利用这些不合法的证据作为一个爆点放出来,为什么?
就因为这些证据虽然不能够成为有效证据,但是它们可以引导社会的舆论。
现在党内的竞争即将揭开最后的帷幕,霍姆斯不需要一棍子把杜林打死,打到他不能翻身的那种程度,只需要轻轻的推一把。
推动社会舆论对杜林的怀疑和不满,推动新党委员会对杜林的不信任,自然而然的,他们就会把票投给别人。
只要错过了这次投票,哪怕在投票截止时间结束的后一秒杜林的嫌疑就被摘掉,杜林也都输了,不只是输了这一场,还输了一辈子。
只要那么几天的时间,不确定的怀疑,就已经足够了!
这些方法有些不太干净,霍姆斯之前并不打算使用这些,可到了这一步,在绝对权力的面前,什么体面文雅都这挡不住骨子里的粗鲁和野蛮。
人作为动物永远都不是文明的,文明只是为了隐藏骨子里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