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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水仙近似强横的要求,让陈奥苦恼不已。偏偏这个麻烦还不能告诉宣宁,只能独自发愁。
眼看着明天就要与辽军大部队汇合了,陈奥这一夜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天一早,他那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着实吓了宣宁一跳。宣宁还以为他是在发愁如何逃出去,只能温言宽慰了一番。
由于这些天辽军增多,龙青苹再也没有出现。宣宁自有一套与她联络的方法,但陈奥一直为萧水仙的事情发愁,对此一直没有关注。宣宁此刻劝了两句,陈奥心想她们一定已经找到办法了,便略略放了心。
大队开拔,陈奥特意讨来了一套契丹兵的衣服,躲在人群当中。南宫骏自从那次之后,一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只要他不刻意找麻烦,陈奥自信可以蒙混一阵子。
还没到中午,前面已经有辽军迎接。两队汇合,稍作停留便向一座专门堆放粮草的营寨而去。这场战争持续了好几个月了,宋辽在澶州还有继续僵持的态势。照这样下去,只怕战事会拖到冬天。辽军早早地开始囤积粮草,这是要与大宋耗上了。这与过去是完全不一样的。陈奥暗暗留上了心。
运粮的队伍将粮草堆进仓库,便可以就地休整了。陈奥没有这么悠闲,与宣宁躲在角落,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忽然,萧水仙身着一身劲装,走来过来。
陈奥心跳陡然加速。萧水仙瞪了他一眼,却对宣宁道:“宁姐姐,听说前面正在攻城呢,咱们去看看热闹!”
宣宁犹豫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萧水仙一拉宣宁的手,“听说这澶州已经受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是怎样的铜墙铁壁,咱们去看看!”
萧水仙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陈奥可不愿单独留在这里,况且他也怕萧水仙一气之下,把所有的事告诉宣宁,于是只好紧跟过去。
三个人骑上马,出了营寨往山坡上跑了一阵。来到一处开阔地带,从这里远远看去,恰好可以看见澶州北大门。陈奥看看左右,只见周围也有不少契丹人,在远观战况。其中不乏将官,对着前方指指点点,像在评论双方优劣。
陈奥举目望去,澶州城外是数万辽军整齐列阵。城头大宋皇旗迎风招展,声势惊人。他早听说赵恒到了澶州,现在看来是千真万确了。如果不是赵恒镇守在此,恐怕辽军早就突破了澶州,侵入了中原花花世界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号角声响,辽军发起了进攻。城头城下飞箭如蝗,遮天蔽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生命倒下。辽军艰难地向城门一步步地靠近。城头宋军也使出了浑身解数,阻挡辽军前进的脚步。
这样悲壮的场面,陈奥已经有过亲身经历。此刻站在局外,还是不由得心旌摇动,震骇不已。萧水仙一句话不说,两只小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似乎也被这样的场景震慑到了。
她当初执意要离开上京,跟随辽军南下,就是因为好奇战争是什么样的,想亲眼瞧瞧。无奈萧太后总是担忧她的安全,不肯让她靠近了看。直到现在,她才算真正目睹了战争的惨烈。
辽军举着盾牌,已经靠近了城墙百步以内。城门口堆放的障碍物,都已经被破坏殆尽。甚至连城门都被烈火焚烧了大半,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洞,里面堆放一些碎石木桩,作为临时的大门。陈奥不禁感叹,看来这一个月里,这里发生的战事,远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惨烈啊!
宋军用尽手段,依然不能阻挡辽军靠近了城门那个豁口。就在辽军准备冲杀进去的时候,城门口忽然出现了一排盔甲鲜明的宋军。这些宋军占着地利,将城门口完全堵住,手中长枪往前挺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他们在为首将领的率领下,死守在门洞里,只要有一人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空位,绝不让辽军靠近半步。两军在狭窄的门洞里厮杀了半天,辽军填进了无数人命,始终无法突破这最后一道屏障。
陈奥忽地听见身旁不远处,两个辽军将官议论道:“宋军有李继隆、张环这样的将领率军守城,恐怕我军当真要止步澶州了啊!”
旁边那人也叹气,表示赞同。陈奥静静听了一会儿,忽地又听见辽军阵中号角响起,那是撤退的信号。城下的辽军立刻有条不紊地后撤,广阔的空地上只留下一具具尸体,触目惊心。
这一战持续了几个时辰,到两军完全停战时,已经是黄昏。陈奥等人也不知不觉看了几个时辰,全然没有发觉天色已晚。等到几人回过神来,萧水仙的小丫鬟小兰匆匆赶来告知萧水仙,说太后要见她。
萧水仙朝陈奥瞪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威胁。陈奥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等她走了,这才与宣宁一道下山。
宣宁忽然问道:“你跟萧姑娘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陈奥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宣宁眼中狐疑之色,心里就更虚了。他随口敷衍过去,却没能打消宣宁心中的疑惑。两人下了山,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帐篷。忽然听见树丛边有人轻声唤了两声。
陈奥转头一看,原来是龙青苹。几天不见,陈奥还挺想念,快步迎了上去,开口便说道:“小龙姑娘,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咱们想逃出这里,非要你帮忙不可!”
龙青苹冲他勉强笑了笑,说道:“陈大哥,你先别急。我刚从澶州城回来。有两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陈奥一怔,暗想,老子现在是焦头烂额,怎么还有不好的消息?
龙青苹说道:“我打听到,皇帝陛下在北城鼓舞了士气之后,现在已经搬到南城的行宫居住。但我怎么也找不到赵姐姐,听侍卫说,赵姐姐被皇帝囚禁起来了!”
“什么?”陈奥惊道。他早已料到南宫骏把赵菱的身份秘密散布出去之后,必然会引起赵恒的疑心。但现在毕竟是战时,这种离间计本就常见,赵恒不会一点都不动脑子吧?
龙青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似乎在澶州街头看到小雅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