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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地主,麻将,骰子,推牌九,这些东西,在唐心十四岁之前,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那个时候,她就和现在扮演的角色一样,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可是后来,她遭遇了那现在连提都不想提一个字的事情之后,就遇到了唐森。
而这些关乎于赌博性质的游戏,几乎都是唐森在旅途中一点一滴教给自己的。因为有的时候,经常要在火车上面崩溃地待上几天几夜,在别人的行李袋子里面顺手牵羊的间隙,两个人为了扮演好回乡的清白旅客,就选择格外热络地和上下铺的人玩各种牌类游戏。但麻将,没有记错的话,里面的技巧大多数,却都是唐心从和唐森打网上的二人麻将学来的。所以谦虚地说打的不好,也倒还可信。
哗啦啦地好像滚地龙一般的小方块麻将牌在手底下和来和去,祖奶奶很快便娴熟地在自己的手底下攥了四张一样的牌。得意洋洋的看着一旁只是略略摆弄几下的唐心,笑眯眯地问对方“唐小姐不用拘谨,随便玩,输了也没关系,我们不赌钱。”
唐心微微一笑,礼貌地点了下头“好的奶奶。”
祖奶奶收回身子,这时开始摆牌。把自己手底下的四张五筒摆到一边,又开始一个个按顺序抓牌“我还不知道,唐小姐是做什么的?”
唐心一边摆着自己的牌,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哦!我是一个旅行家。因为父亲早年在俄罗斯航空局工作的时候出了事故,我就开始一个人到处旅游了。”
“啊?”祖奶奶诧异地叫了一声,思想仍旧有些传统“那么靠什么挣钱呢?”
“我在网上有一个博客,每个月只要把自己的旅游日志登在上面,有人订阅的话,就可以挣钱了。”
祖奶奶看了下自己的牌,随即打出去一个白板,下一圈又来了一个白板,差点就气的跳了起来“那要是没有人订阅的话,不就没有钱了?”
“之前的时候确实没有很多人订阅啦!不过我当时还有爸爸留给我的钱。后来钱花光了,网络上面的订阅,因为时间一长而且坚持下来了,也就多了起来,能够支撑我继续完成自己的旅行。”
顾令抬眼望了下对面的唐心,转而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听着对方胡说八道。
祖奶奶信以为真,认为这新新职业应该也是不差,不然的话,怎么自己的两个乖孙子,都喜欢上这个唐心。于是对唐心,反倒更加地客气了“这么说的话!那唐小姐是去过很多的地方了?”
唐心点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摸到一个二筒,随即便推了推自己手下的牌“是啊!所以最近想要在上海多待一阵子,休息休息。”
祖奶奶笑了笑,眉眼扯了扯一旁的顾令,便神情诡异地问唐心“那唐小姐,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可以和顾令多出去玩一玩,他跟程乐不一样,不那么闷,肯定合适唐小姐的。”
唐心的手一滞,就知道这祖奶奶刚刚把自己支出去,就是和顾令讨论自己的。不过想来,自己本来就已经答应了顾令,那么还是乖乖演戏的好。于是她点了点头,打量着手里的牌,本来是想要让着祖奶奶点,可是一个犹豫,便把牌亮了出来“自摸。”
“啊?”祖奶奶诧异地盯着唐心手里推出来的牌,仔仔细细勘察了个遍,发现对方确实是自摸二筒之后,失落地把自己的牌给推了出去“诶呀!我就差一个五万了!真是的!”
顾令和冯兰同样把手里的牌推出去,重新开始洗牌。随着那哗啦啦的碰撞声,祖奶奶又特别故意地问唐心“那么唐小姐到底是准备在上海待多久啊?一个月两个月,三年五年?”
唐心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像一切都提前排练过一样的熟稔“不一定啊!因为最近累了就想要休息休息,没准儿哪天,就又走了。”
顾令听到这里,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唐心却也不理会。
祖奶奶却反倒信以为真地问唐心“诶呀!唐小姐不要急吗!我们这上海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当初我搬到北京那阵子,天天都想着呢!唐小姐去过北京没有啊?那个地方空气不好,人也多,反正我这个老太太啊!是不喜欢。”
唐心顺从地点了点头“一般那种发达些的城市都是这个样子的,而且北京雾霾最近听说又超标了,所以奶奶住在那里,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祖奶奶听唐心说的头头是道,顿时也就真的是有点喜欢上了对方。和蔼地望了望一旁的顾令之后,又直白地问唐心“对啊!对啊!唐小姐就留在这里吗!有什么事情,顾令他都会帮你的,你也看得出来,顾令对你好不是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旁乖乖沉默了好久的冯兰,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那双虚弱又诺大的眼眸,可怜巴巴望了眼顾令,随后很不开心地低下头,顺手打出一个五条,才发现自己本来是胡六条的。
顾令自然没有时间去理会冯兰的反应,一边跟着随意的出牌,一边又时时刻刻打量着对面的唐心。他自然清楚她的手段与套路,只是此刻这么看起来,也许是因为这场欺骗顺遂了自己的心意,他看此刻的唐心,也是越来越心爱。
唐心自然是没有预料到顾令此刻的心情,不然的话,她应该是不会那么想要顺遂对方的意的。她傻傻地继续和祖奶奶说笑着,语气里,却仍旧忍不住,把顾令从自己的身边推开“其实几年之前我就在上海住过一阵子的,这几天看起来,虽然变化比较大,不过自己一个人,熟悉熟悉就好了。”
祖奶奶的脸上流露出某种孩童般的倔强,不开心了一下子,又继续低下头认真地看牌。
顾令微微皱了皱眉,对着对面的唐心使眼色。可是唐心却也还是低着头,假意看不见顾令对自己的态度。
也就是这个沉闷且不凑巧的时候,程乐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打了这么几圈的麻将下来,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起来。
冯兰见到程乐,第一个起身,把位置让出来,又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围裙“诶!程先生回来了,那么你帮我打下来吧!这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做饭了。”
祖奶奶看见程乐回来,自然也是开心,拍了拍手,召唤程乐到了自己的身前,连手底下的牌都不管了“诶呀!乐乐你可算回来了,奶奶可想你呢!冯兰啊!你去多做点饭,今天晚上唐小姐跟我们一块吃哦!”冯兰的态度凝滞了一下,不过缓而便也顺从着走了出去。
唐心本来要拒绝,程乐却傻乎乎地抢过了话“奶奶,你认识唐心了,我跟你说一下,她是我的……”
“乐乐!”顾令却突然止住了对方,简单地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又笑眯眯地看着祖奶奶“我已经说过了,唐心是我们两个的好朋友。”
“啊?”程乐呆呆傻傻地一副模样,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顾令这样说,但是想来唐心的真实身份会让祖奶奶不满意,也就不敢胡乱的说话,低下身子抱了抱祖奶奶,乖巧温和地说着“对啊!奶奶,唐心是我和哥的好朋友,你喜不喜欢她啊?”
祖奶奶的表情一个诡异,突然间调转话题,嘟着嘴巴质问程乐“你这个臭小子!一回来就问别的事情,都不说想奶奶啊?”
程乐不好意思地望了眼唐心,笑着对祖奶奶说“想啊!当然想,但是奶奶你不是都知道我想你了吗!而且我今天不就回来看你了?”
祖奶奶开心地笑笑,拍了拍程乐的肩膀,叫对方走到了对面去坐下打牌“好了好了!打完这一圈再说!你要记着给我喂牌哦!”
程乐“恩”了一声,随即便坐到了刚刚冯兰的位置上。目光融融地瞧了眼唐心,看样子完全忘记了,这些天和唐心的不愉快。他天真地以为着,唐心终究来了,虽然是在顾令的劝说下,但是好歹,她来到了自己的家,见了自己的家人,那么也许,他和唐心在一起的那一天,就真的不远了。
唐心自然不知道程乐是这么想,于是便因为祖奶奶,而温和地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祖奶奶却有些不开心地低下头看牌,心里面则嘀嘀咕咕着,不想要这个唐心,把程乐从自己的手里夺走。
顾令在一旁沉默地观望着,一直都不说一句话。吃饭的时候,偶尔看见唐心和程乐举止过于亲近,却还是忍不住在桌下下面攥紧拳头。
直到晚饭后,顾令终于忍受不住,看见唐心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和祖奶奶有声有色地交谈,才把程乐叫到了楼上,与其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