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归家

闲听落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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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12-11-23

    李丹若吓了一跳,忙问道:“现好些没有?是不是还觉得特别委屈?”

    “是啊,四妹妹怎么知道?现好多了,我要是难过想淌眼泪了,就让人把哥儿抱过来,看着孩子,逗着他玩玩,就什么都好了。\[小说网\]”李雨菊满足笑道,李丹若暗暗松了口气,这事她当然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她办公室一个漂亮活泼同事,就是产后抑郁跳了楼。

    “那就好,等孩子再大些,会笑会玩,就好玩了,你逗着孩子,一天过可着呢。”李丹若笑着安慰开解道,李雨菊忙连连点着头谢道:“四妹妹好,我都记着……”

    “记什么呀,咱们是亲姐妹,哪还有比咱们亲?对了,三姐姐过来看过你?”李丹若笑着转了话题。李雨菊点头道:“就是大前天来,唉,你上次什么时候见她?”李雨菊转问道,李丹若苦笑道:“从她出嫁,我就没再见过她,她过年都没回家,说病了,初三打发人接二伯一家过去了一天,太婆也不管她,也没人提起她事,她过好不好?”

    “我看着象是不怎么好,”李雨菊皱着眉头道:“三妹妹脾气,你也知道,行事……我总觉得有点太执拗了,她和陈家大郎吵了好几回了,听她说起来,回回都是为了陈家大郎和家里来往事,她恨什么似,说陈家大郎不争气,没脸没皮上杆子巴接人,都是一家人,你来我往,怎么扯到巴接人上?”

    李丹若起身给李雨菊倒了杯热水,自己也换了杯热茶,回来坐着听她继续说:“陈家大郎也常来寻我们老爷,两个人很是相得,我听老爷夸过几回,说陈家大郎是个明白伶俐人,再说,男主外,女主内,这当家男人外头交游往来,女人也不该管,我也没敢深说,就提了一句半句,一来三妹妹那个脾气,二来,也是赶上了,上个月她刚和陈家大郎大吵了一架,来时候还气头上,听不进去。”

    李雨菊顿了顿,迟疑了下低声道:“这件事我听下来,倒是陈家大郎不是,不过这话我可没跟三妹妹说,怕她听了生气,回去再跟陈家大郎吵起来,只挑着能说劝了她一回,这事,唉,四妹妹为人一向体贴,三妹妹话我也不瞒你,上个月二婶过生辰,其实也不是什么整生辰,三妹妹想着父母不容易,早早就和陈家大郎说了,要接二叔、二婶过来热闹一天,好好给二婶贺个寿,要陈家大郎到衙门里应个卯就回去,谁知道陈家大郎直到人定过了还没回来,中间就打发小厮递了句话,说外面应酬要紧文会,三妹妹那脾气,你也知道,哪按得住,送走二叔二婶,捉住小厮一通拷打,唉!”

    李雨菊一声长叹:“原来陈家大郎是和大哥他们喝花酒去了,三妹妹添了气,打发人一趟接一趟叫了陈家大郎回来,说是真吵了一夜,把陈家大郎东西扔满院子都是,她来时候,说陈家大郎还外院书房歇着呢。”

    李丹若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双手捧着杯子,怔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今年太婆生辰,家里都不准备办,今年一年,那么多人过生辰,一个也没办过,往年,除了太婆,别人也不过一碗寿面,各人送各人贺礼,三姐姐这心结也结太深了。”

    “嗯,”李雨菊轻轻应了一声,一碗寿面里就有着大不同,各人送各人礼,就悬着天地了,李丹若极敏感人,忙不动声色转了话题:“再怎么,三姐姐不该和陈家大郎这么吵闹,这么一吵,痛是痛了,可是有什么用?”

    “就是啊,我也是这么说她,怎么能跟丈夫这么吵?那男人外面应酬交际,也不是女人家该管,三妹妹那脾气,唉,她也听不进去……”李雨菊连声叹着气说个不停,李丹若听着李雨菊温柔絮叨个不断话语,心里满满都是感慨和酸涩,李家女孩子,看着仿佛都是一样娇贵,可这里头分别,这会儿却清楚明白就摆眼前,并没有人教李雨菊怎么做一个合格大家主妇,她那些夫妻相处之道,都来自于安姨娘,所以她嫁进来隔月就把自己丫头开了脸用来留人争宠,她欣喜于老爷一个月能到她这屋里一趟两趟,这会儿来个一趟两趟,床上侍候,只能是春妍和春华吧?她怕儿媳妇,甚至怕儿媳妇送过来奶娘,她不懂立威,只会争宠,生生把一个妻,做成了妾。

    李丹若暗暗叹了口气,李雨菊就不提了,这李金蕊,她这份心,自己能体会很多,可这么样要强,于已哪有半分好处?这个道理,却不是人劝能听得进去,要悟也要经历一番惨烈之痛……

    李雨菊直说了大半个时辰,中间春妍进来送了碗红枣莲子汤,李雨菊吃了,两个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李丹若才起身告辞回去。

    隔月,五爷姜彦明除了服,领了程老夫人吩咐,先到李府给宁老夫人请了安,陪着说了大半天话,才告退回去,宁老夫人和杨氏对姜五爷很是满意。

    两家翻黄历找人批吉凶,来来往往了十几趟,总算把婚期商定了明年五月十二日,这日子一定下来,成亲前要走繁琐礼节也都能定下来了。

    十一月中,李家三老爷捎了信来,已得了回京述职旨意,明年三月初,一家人就能回到京城了,宁老夫人高兴直抹眼泪,这个三儿子一直辗转任上,头些年官做小,就是转任,也用不着回京述职,这一眨眼,都十几年没回来过了,当初离京赴任时,三老爷和妻子严氏不过二十来岁,抱着女儿和她挥手作别情形,她记一清二楚,仿若就眼前,后来又有了两个嫡孙子,大今年都十三了,她还一趟没见过。

    宁老夫人兴奋了几天,又想起正事,叫了刘夫人和李玉靖进来,吩咐趁着过年,细细清点一遍田庄、铺子、宅院,按收益等分出一二三来,再对着帐单子清点一遍库房和现银,三老爷回来,她就准备分家了。

    刘夫人和戴氏要忙着过年事、忙着李丹若亲事,收着年底对帐,收各个庄子、铺子收益,又要盘点家底,直忙脚不连地,韩三奶奶也跟着忙团团转,常常是李云直回来了,她还和管事婆子忙着对帐查库没回来。

    一路忙过了年,到二月初,李家家底儿全部盘了一遍,每一笔帐都对清楚了,才交到宁老夫人手里,只等三老爷回来,就行这分家大事。

    刚进三月,刘夫人就遣人到三老爷进京必经后一个驿站守着,宁老夫人盼几乎坐不住,带着李丹若,将三老爷李玉绍夫妻、五娘子李凌波、四爷李云庆和六爷李云慧院子看了好几趟,又吩咐开了自己库房,亲自挑了一堆古玩陈设,亲自安置摆放到李凌波和李云庆、李云慧屋里。

    看好住处,又将各院丫头、小厮、婆子看了一遍,连粗使丫头婆子也一个个过了目,忙完这些,又急着要吩咐厨房做三老爷一家爱吃之物,吩咐了几样,才想起来,除了儿子,孙女和孙子爱吃之物,她竟是一无所知,不光爱吃之物,对这一个孙女两个孙子,她竟一无所知,宁老夫人又抹起眼泪来,李丹若忙说这说那劝着,宁老夫人落了几滴眼泪,用帕子按着眼角,叹气道:“可怜五姐儿,跟她父母赴任那会儿,还抱怀里,这一转眼再回来,都十七了,也不知道大了变样了没有,还有庆哥儿和慧哥儿,听说读书上头极聪明,比你父亲还强些!”

    “三伯父当年就聪慧,我听母亲说过一回,三伯父已经中了举,要不是恩荫,必也是个两榜进士!”李丹若忙笑道,宁老夫人舒心哈哈笑着,握着李丹若手拍了拍笑道:“可不间,你三伯父虽说不如你父亲那样,读书上头也算难得了,如今两个哥儿又这样出息,若姐儿,太婆跟你说,你妹妹这么些年没家,回来我可得多疼些,你不许吃醋!”宁老夫人点着李丹若鼻子笑道,李丹若蹙了蹙鼻子笑道:“太婆有五个孙女儿,我可就这么一个妹妹,等妹妹回到家,我得先好好疼疼!”宁老夫人听哈哈笑起来。

    这天一早,守驿站长随飞马回来报了,三老爷一家辰末从驿站动身,入了晡时就能到家了,等望眼欲穿宁老夫人急竟抱怨起来:“辰末才动身,怎么这么晚?这个天,卯正天就亮了,唉!”

    “太婆这是看人挑担不吃力,”李丹若笑着说道:“三伯父一家这一路上走了两个多月了,得累成什么样儿?再说六哥儿年纪又小,太婆也真是,要是知道您盼这么急,三伯父指定日夜兼程飞奔回来,一到家就得病倒好几个,看太婆心疼哪一头。”宁老夫人点着李丹若冲刘夫人笑道:“你看看,她这是说我呢!”

    “若姐儿说是这个理儿,”刘夫人笑道:“咱们居家不出门,不知道这赶路辛苦,母亲还记得上回志哥儿去那个什么榷场,一来一回直去了大半年,一听说回来了,我急睡不着觉,天没亮就要到城门接着去,母亲还说我来着。”

    “可不是,唉,也不知道三郎如今变成什么样儿了,总说胖了不少,也不知道到底胖成个什么样儿,太胖了可不行。”宁老夫人接过李丹若奉上茶,喝了一口,静了静心笑道。

    “外任那么辛苦,能胖多少?倒是五姐儿听说是个极好,不比若姐儿差,我就喜欢象若姐儿这样女孩子,看着就舒心。”刘夫人接道,杨氏满眼溺爱看着李丹若笑道:“若姐儿哪比得上五姐儿?年前送回来给母亲贺寿那块双面绣插屏,不就是五姐儿亲手绣?若姐儿哪绣得出来?还有那字,写诗,要是个哥儿,都能中进士了!听说生也好。”

    “五姐儿小时候就生好,说个粉装玉砌一点也不过,她母亲生就好,母亲这几个媳妇里头,就数她好看。”刘夫人笑道,杨氏忙点头赞同道:“可不是,生好,又能干,母亲就是会挑人。”

    几个人说说笑笑,宁老夫人焦急稍稍平下来,可中午饭也没怎么有心情吃,饭后也没心思午觉,李丹若只好陪着她,说东说西分散着宁老夫人焦急,直等到晡时将过,外面几个小丫头飞奔进来,也顾不得规矩了,一边跑一边叫道:“老祖宗,三老爷回来了!三太太回来了!”

    宁老夫人‘呼’一声站起来就往外冲,吓了李丹若一跳,急跳两步跟上,流苏和璎珞也吓了一跳,忙冲过去掀起帘子,宁老夫人也不用人扶,健步如飞往院门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