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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虎、卞祥、山士奇三人飞跃而起,便是直奔马上的郑智而去。
郑智长枪依然在手,却是也看出了几人武艺不凡,连忙把长枪飞速旋转一番,稍一抵挡之后,猛的一拉缰绳,麒麟兽一声嘶鸣,前腿高高跃起,往前弹去。
三人面前的郑智,已然被麒麟兽高高站起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待得麒麟兽前腿再下来之时,三人只得连忙躲到一边,避免被麒麟兽的双腿砸到身躯。
左右亲兵更是反应极快,弓弦大作,箭矢已然飞出。便从马上往地面攒射而去。
几十支羽箭飞速而来,这已然不是武艺高深可以阻挡的了,面对密密麻麻的箭矢,唯一的抵抗之法唯有盾牌与铁甲。
三人再次发力,便想左右去躲,奈何箭矢太多,已然封锁了所有短时间能躲避的余地。
再看麒麟兽双腿砸下,还有一杆长枪直刺而来,目标便是最近前的田虎。
要说田虎之辈,本就是山林悍匪,所行之事,也不过就是打家劫舍,买铁器粮食的钱,也是这么来的。结识了一帮武艺高强之辈,便是田虎自命不凡的资本,也是田虎赖以起事的资本,本来田虎也能搅得风起云动,奈何世道早已不是原来的世道,河北郑智,实在太过强势。
几支羽箭扎在了田虎身躯之上,扎得田虎身形一顿,还有一杆长枪透体而过,长枪的主人口中更是不屑说道:“早死晚死,便是一死。”
话语倒也是这个道理,这田虎起事也难逃一死。
田虎瞪大双眼,看着郑智,瞳孔慢慢放大,随着郑智拔出长枪,身形栽倒在地,片刻之后便死得透透。
卞祥与山士奇二人,身上也是插满了羽箭,却是不如田虎死得快,依旧还在地上挣扎。
要说卞祥之辈,本也是本事不凡之人,却是如今的郑智,哪里又会去多看一眼。就如梁山之上,除了吴用走脱一命,其余人是死是活,郑智也从来不在意。便是阮家兄弟,最初也不过是因为吴用而已。
“其余人等,都绑起来,送到沧北去挖船坞。”郑智收了长枪,开口说道,又从马侧取出一个布片,去擦枪刃上的血迹。如此保养长枪,便是不能让长枪锈蚀。没有不锈钢或者表面烤蓝之类处理办法的年代,铁器只要潮湿了,立马就会开始生锈。
祝彪已经下马,拱手说道:“拜见燕王殿下。”
郑智点了点头,擦拭完枪刃,开口说道:“且进庄里,先去拜见老太公。”
祝彪闻言,连忙转身上马,头前带路。
本该肆虐五州几十县的田虎,就这般死在了独龙岗,乃至于整个河北燕云,都开始严打,禁止一切带兵刃的江湖人物走动。
田虎死得简单,却是这个时节,还有一个大贼已然在淮西房州(湖北房县)房山山寨落了一年多的草寇,也是这房山山寨之主。
北宋末年四大寇,河东田虎,郓州宋江,江南方腊,淮西王庆。其余三人大多在家乡附近起的势力。唯有这王庆并非真的淮西人。
王庆是这四人之中最见过世面之人,本是开封府土生土长,东京城里晃荡的汉子。家中本也是积财,奈何都被王庆大手大脚败了个干净,在禁军里当了个小官职。
甚至这王庆还走通过门路,趁着赵佶去会一袖的时候,还偷偷进过艮岳。这也是他与人吹嘘的最大谈资,皇家艮岳都见识过,可见王庆也是胆大包天之辈。
却是王庆胆大还不止于此,在东京偷过一个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童贯的外甥女,还是蔡京的孙媳妇,蔡攸的儿媳妇。
此事爆发出来,王庆哪里还有得好处,当时正值宋夏大战,全国刺配之人都发往西北支援战事,王庆便也发往陕州去了。
却是这王庆杀人逃命,从刺配军营之内走脱了出来,一路南下逃到了淮西,途中也结交了一些汉子,歪打正着在这房州房山之上夺了山寨。
要说王庆最早也没想过要如何做得多大的事情,却是这房州官兵围剿山寨,不想被王庆打得落花流水,王庆也趁机带着喽啰冲入了房州城内,劫掠无数。
便是如此一遭,王庆忽然就占了一个城池,手中有粮有人,本也还在犹豫之间,正值朝廷东京禁军被郑智大败,一时间天下哗然。
王庆便是勇上心头,带着麾下喽啰,又裹挟无数的浪荡汉子,又打破了附近三个县城,劫掠无数。霎时间便成了野火燎原之势。兵到之处,皆是空城一座,官与兵都早早远走逃命。转眼就得了八个州府,八十六个县。
学了个郑智模样,自封楚王!河东晋王田虎不出,却是这淮西楚王王庆忽然登了王侯。
江湖浪荡多年之人,本还是个山间匪寇头子,便是几个月时间,也成了一方大王。
这件事情便是朝廷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昨日消息还是淮西有山贼作乱,劫掠了房州城池,过得几日已然就是占据了州县,再过几日,又占据了州县。
便是东京之中得了这些消息,都没有太注意,待得又过几日,汇总一看,这山贼忽然就成了占据几十州县的大寇。
待得禀到朝堂之上,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时,又传来消息,王庆之辈,已然自封楚王殿下。
朝堂之上,已然乱做一团,赵桓也是倒霉,刚刚晋升的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耿南仲站在群臣头前,开口说道:“陛下,草寇作乱,当速速平息。去年方腊之患还历历在目,累及朝廷府库整整一年捉襟见肘,勉强度日。还指望今年秋收之时能让府库充盈起来,若是让这股贼寇坐大,南下江南两浙,后果不堪设想。”
赵桓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忧心忡忡,一脸为难,答道:“众卿可有对策?如今南方少兵,便是亳州太上皇处月余也不过聚得两万人马。东京虽然收拢了几万士卒,也有各路聚了几千。却是东京之兵不可轻动,如此该用何处兵马剿贼?”
东京如今收拢了不少溃兵,人数也有五六万之多。却是赵桓哪里敢把东京兵马派到淮西去,若是东京人马出走,北方那位反贼大王一个反复,东京岂不是如空城一般拱手让人。
李邦彦已然上前,似乎成竹在胸,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太上皇于亳州久久不归,身边又有两万人马,不若便下旨于太上皇,命太上皇带兵亲征反贼。亳州往淮西贼地,本也不远,如此岂不是正好。”
耿南仲闻言,连忙也道:“陛下,如此正好,太上皇亲自监军领兵,士卒们必然奋勇作战,只要挡住贼人东进南下之路,再来调兵遣将慢慢剿之,必然可成。”
赵桓闻言,只觉得这个办法极好,既可以削减赵佶能倚仗的势力,又可以阻挡贼兵,正是一举两得,开口说道:“好,便依此策,速速下旨。”
便是赵桓心中也想,自己这个父皇也不可能坐看贼人坐大,毕竟这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
李邦彦又开口说道:“陛下,还可把西军几万调往淮西,西军向来善战,只要西被折可求带兵前来,必然可灭此贼。”
赵桓闻言,正欲点头,却是听得郑居中出来答道:“陛下,西北已经近年没有发粮饷了,只怕是。。。”
赵桓面色一变,开口问道:“只怕什么?”
“只怕是调动不得,那折可求头前就上书求粮,被太上皇言辞拒绝,如今西北军汉只怕大多食不果腹,西北到淮西,路途遥远,怕更是难以成行。”郑居中倒是心知肚明。
赵桓闻言,却是说出一语:“便叫折可求先带兵南下,粮饷到得秋日赋税收上来了,再一并补给他就是。”
赵桓一语,也道出了这个二十多年没有出过汴梁之人的心思与见识。便是好像拖欠工资一般,先干活,待得有钱了再发工资。
郑居中闻言一愣,却是不知赵桓如何能说出这么一句话语,连忙又道:“陛下,粮饷之事,并非只有饷银,还有果腹之粮。若是无粮,大军如何能空着肚子赶路作战,还请陛下明鉴。”
赵桓闻言面色一变,便是赵桓心中,从来都不知吃不饱是怎么回事,就如晋惠帝一般,听得民间饥荒,出口便道:“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虽然赵桓还没有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却是也真并不了解民间疾苦。赵佶与赵桓二帝,对人间百态,当真少了几分深入的了解。
赵桓一时语塞,却是李邦彦立马出来解围,开口说道:“陛下,便叫西北军将自行筹措粮饷,四处拆借一番,速速南下剿贼,待得东京府库充盈之时,再来偿还。如此即可。”
庙堂之高,但凡说话稍微不负责任,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当赵桓闻言点头之时,折可求必然笑得极为欢畅,瞌睡的时候便有枕头,世间的好事就是这般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