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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还是那几个人,分别是朱元璋、刘伯温、徐达、朱允炆、李时珍。
朱元璋看到卫龙跟在女儿身后,想起“如朕亲临”的玉佩,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除了朱元璋之外,没有人知道,玉佩等同于陷阱,对于卫龙的鹿苑之行,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当然,这不是朱元璋心思狠毒,坐视天才赴死,而是因为卫龙境界低微,无法驱动玉佩法宝的防御功能,最多也只能激活九品护盾,抵消纳物境的一次攻击。相对于蔡氏子弟的连绵攻杀,几乎很难起作用。
此外,朱元璋故意赐下玉佩,含有深刻的意图。
想想看,一个年轻的穷光蛋,骤然巨富,会怎样?
购房,买车,流连花丛,享尽艳福,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如今,身怀玉佩的卫龙,“如朕亲临”,比巨富还巨富,比高官还高官,又会如何表现?
这个问题的答案,朱元璋也很好奇,这才赐下玉佩,以观后效。
如果品行皆优,那才是简在帝心,飞黄腾达;如果目无王法,横行霸道,真当锦衣卫是摆设吗?
这就是朱元璋刻意的考验,这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咦?这小子的气机,鼓鼓荡荡,冲宵而上,其中为何带着雨儿的灵魂气息?难道说,在偏殿里神交?
朱元璋眉头一皱,终于发现了异常,连忙转视朱雨铃,以验证心中的猜想。
果然,在朱雨铃的气机中,也有卫龙的魂息,甚至还有一丝春……情。
春情?这还得了!
朱元璋陡然一惊,仔细打量朱雨铃,发现眉毛未开,睫毛不散,眼角紧凑,分明还是处子,这才轻舒一口气。
唉……
女大不中留啊!
竟然就这样神交了,以至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此看来,雨儿选定了一生伴侣,也认定了终生道侣。朕无可奈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希望这小子不要死于鹿苑啊!
朱元璋喟然长叹,低沉地问:“鹿苑之行,危难重重,你做好准备了吗?”
“区区蔡氏而矣,微臣无所畏惧!”
朱元璋不予置评,莫名一笑,喊道:“卫龙,接旨。”
“微臣领旨。”
“你发明新式句读,教化民智,功在千秋;献出血丹秘法,壮大军威,影响深远。二者并赏,朕……”朱元璋稍做停顿,似乎在权衡利弊,“特准一个时辰,于奉天殿一隅,吸纳成晶愫气,以壮鹿苑行色!”
“谢陛下!”
卫龙嘴上谢恩,心中腹诽:老朱忒小气,一个时辰能顶什么事?
他哪里知道,这是莫大的恩赏,若非神交,绝无可能,真当“愫气成晶”是大白菜吗?
这不,刘伯温跨前一步,霍然阻止:“陛下,一个时辰太长了,也太浪费了,区区纳物境三层,一炷香足矣!”
徐达紧随其后,抱拳请奏:“榜首境界不足,何须一炷香?一盅茶足够突破了!”
“陛下,纳物境三层到四层,所费愫气不多,似乎不必动用成晶之愫气,似乎也不用一个时辰吧?”李时珍想起李德言的清国之行,打算与卫龙结好,反对的语气并不是很坚定。
朱允炆希望修复破裂的师徒关系,这才没有阻止。
只有朱雨铃由于神交的缘故,最清楚意中人的深厚底蕴,立刻反驳:“父皇,恐怕一个时辰不够,最好多加几个时辰!”
朱元璋怅然一笑,既不削减,也不延长,一锤定音:“一个时辰,立刻兑现!”
于是,在朱雨铃在带领下,卫龙走向奉天殿的一隅。
在那里,铺着一块地毯。
地毯长九尺,宽六尺,绣着明国的山河城池,正是一幅金光闪闪的〖大明坤舆图〗。
观其模样,不仅是一幅地图,还是一座阵法。
朱雨铃伸手指向地图,促狭一笑,适时提醒:“随便选一处,作为落脚点。然后,跳进地毯,静心澄虑,奋力吸纳!”
“多谢公主指点!”
卫龙扫视地图,很快就挑中一处所在,屈膝一跃,凌空跳起,果断进入阵法的世界。
那一处所在,正是渤海湾的出海口,正是利津县的一座小山头。
本以为,地图近在咫尺,随便一跳,顷刻即到;没想到,异变连连,完全超出预料中的情况。
耳边呼呼风响,吹起凌厉的飓风;眼前雾气滚滚,伸手不见五指;身体急速坠落,如同高空跳伞,如同悬崖蹦极。
卫龙这才知道,自己被朱雨铃涮了,决定回去打屁股,以惩罚她的刁钻和捉弄。
咻!
就在心慌意乱中,一个不知名的物件急速飞来,垫在卫龙的双脚下。
神奇的是,雾气消散,视野恢复。
卫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脚踩蒲团。
蒲团见风就长,越来越大,越来越厚,如同一张硕大的飞毯,竟然托住自己,静静地悬浮于空中。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声清晰的呢喃,仿佛天道之音,响彻云宵。
“心存敬畏,俯瞰大地;敬天敬地,领略河山;静心澄虑,虔诚感恩。”
卫龙不敢造次,依言而行,向天地虔诚膜拜。
哗啦啦……
飞毯的上空,蓦然一暗,下起瓢泼大雨。
卫龙伸手一捞,接住雨滴,定睛一看,豁然开朗:这不是雨水,而是愫气成液。
紧接着,乌云滚滚,气温骤降,下起了冰雹。
准确地说,不是冰雹,而是愫气成晶。
转眼间,在宽大的飞毯上,堆起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雹。
卫龙迅速盘腿,坐在冰雹上,尽起底蕴,奋力吸纳。
潮汐起,漩涡现,身边的无数冰雹迅速消融,天上的无数冰雹立刻补充。
这就是晶化的愫气,这就是阵法的伟岸,这就是朱元璋的赏赐。
然而,朱元璋故示大方,却始料不及。
除了朱雨铃之外,所有人一致认为,卫龙最多突破一个境界,从纳物境三层进阶四层。然后,就要面临魂海进化的阻碍,再也不能持续吸收。
殊不知,卫龙魂海中的海域广达九亩,早就达到九次纳物的极限,几乎进无所进。只因材料不足,止步于纳物境三层,无法继续提升境界。
如今,冰雹无尽,愫气成晶,饱含万民情绪,在镇国神器的梳理下,每一颗冰雹都是五行齐全的固态结晶,直接取代了名目繁多的五行材料。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一头猪落进〖大明坤舆图〗的阵法世界,也能迅速成长,进化为飞天神猪。何况卫龙底蕴深厚,号称千年一遇的天才。
这一刻,再也不受五行材料的限制,再也不受魂海进化的限制,谁能中止境界的跃进?
蹭蹭蹭……
从三层,到四层,到五层,到六层,高歌猛进,一路蹿升。
而且,卫龙突破到四层时,就凝出灵魂之音,提醒卫工:“老祖,别和老朱客气,上啊!”
其实,根本不用提醒,卫工早就驱动古纸,分润晶化愫气,吸收五行之力,进补虚弱的神性,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祖孙俩大快朵颐,侵吞无数资粮。
咔嚓!
魂海一声轻响,显露进阶七层的前兆。
“龙儿,快停下来!”
“为什么?”
“尚未拟态,不可跃升。否则,痛失拟态宝物,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