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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的娘家早已经败落,杜家却不乏会挥霍的主儿。尤其杜若松,更是个中翘楚,爱赌爱喝花酒爱充面子,不知爱惜,花费甚大。
之前杜氏在世,还是林府的大少夫人时,每年都会往娘家搬银子,贴补了不知多少。
等到杜氏在蒋毓订婚宴闹了一场,丢尽颜面,由正室变为二房,还被禁足不许见外人,杜家怨声不绝,但林府乃显赫门第,男人们有能力,又跟皇上是姻亲,谁能惹得起?
杜家的人虽然贪财,但也不是没脑子的蠢货,根本就没有人上门自讨没趣,更别说为杜氏撑腰了。
如今杜氏过世,杜若松跟杨氏虽然按规矩过来,实则心里并不怎么哀痛杜氏年纪轻轻就去了,只暗自叹息,觉得以后没办法从林家得好处了。
杜若松跟杨氏都是贪婪的主儿,对旁的不在行,搂银子却是最厉害的。
耳闻林诗意语出惊人,杜若松、杨氏下意识看了一眼,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了。
家里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一直没个进账,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他们正愁没法子捞好处弄银子呢,如今得知杜氏死得蹊跷,下意识就觉得,内中必定有蹊跷,若是好好利用一番,定然能弄到银子的。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法言喻的惊喜。
杨氏忙拉着林诗意,和颜悦色问道:“外甥女,之前我来时没见着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们好好讲一讲。”
杜若松看着林诗意,眼神要多温和有多温和,拍着胸膛,忙不迭附和道:“你如实说出来,别怕,舅舅会为你做主的。”
林诗意见两人这样,觉得自己找到了依靠,心中悲喜交加,忙道:“舅舅、舅母放心,我绝不会瞒你们的。”说着,果然看着两人,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行哭,一行将杜氏一直被禁足,但吃得好睡得好,身子并无异常,被林太太召见之后突然就过世,林太太也中风病倒的事儿讲了一遍。
等说完了,林诗意含着悲愤道:“舅舅细想,虽然我母亲成了二房,但孕育了我和恒弟,谢氏跟我母亲,自然是死敌无疑。偏巧之前好好的,祖母一召见完,就出了事儿。之前祖母对我母亲,一直就很倚重,什么事情都跟我母亲商议,感情十分好,非谢氏可比。我觉得,必定是谢氏怕我母亲东山再起,使了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将我母亲毒死的。”
林恒立在一旁,将这一切听在耳里,皱着眉道:“姐姐,这不过是你自己推断的,你有证据吗?嫡母对我们并不差,又是大家闺秀出身,岂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林诗意见他竟敢怀疑自己的话,还说谢氏的好话,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刻喷了他一脸:“你还是母亲的儿子,是我的弟弟吗?母亲死得这么凄惨,你懵懵懂懂不思为她讨个公道,这也就罢了,如今我肯站出来,你反而胡说八道。哼,你这么干,良心过得去吗?有你这样的儿子,母亲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
林恒被她骂懵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诗意气势如虹,朝林恒翻了个白眼,继续恨声道:“你当我没有证据吗?母亲过世次日,我本想查看母亲的尸身,但一大群婆子死死拦着。后来,父亲赶了来,指着我大骂,还让人将我禁足了。”
杨氏天生一副玲珑心肠,脑洞也比一般人大,听了这番话眼珠子乱转,沉吟道:“你这番话很有道理,照你这意思,你母亲的死,必定是谢氏搞的鬼。唔,你祖母身体并不差,突然中风病倒,说不定也跟谢氏脱不了干系。”
林诗意只顾着杜氏,倒没想到林太太头上去。
如今被杨氏一点,不由得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舅母你说得有道理,之前谢氏跟祖母本就不和,闹得很僵。如今祖母病倒,谢氏得了中馈权,一支独大,得到了最大的利益。算起来,的确可能是她下的手。”
她咬着唇,脸色都扭曲了,冷笑道:“谢氏残害祖母,又毒害我母亲,罪大恶极,这一次必定难逃一死。”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心中是畅快的,觉得谢韵在劫难逃,必死无疑。
林诗意自小就是杜氏教导的,又明白谢氏跟杜氏是最大的死敌,自然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谢氏的所作所为。
至于林恒,虽然年纪小,但因为之前是林府的嫡长孙,一直是养在外院的,跟杜氏没有那么亲近,自然不会如林诗意一般,受杜氏影响甚深。
加之他很早就进了国子监,书念得不错,又跟林将军、林旭东最亲近,倒是颇有几分见识。
见林诗意被杨氏带进沟里,也疑心谢韵害了林太太,林恒皱着眉呆滞了一瞬,忍不住道:“姐姐,你越说越离谱了。旁的都不论,父亲可不是个愚笨的。倘若谢氏真的做了这么多恶事,她岂能不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父亲又岂能容得下?”
林诗意冷笑道:“父亲的确不愚笨,但谢氏最会摆端庄大气、温柔贤惠的款儿,父亲早被她迷住了。你没见谢氏进门这一年多,父亲进后院的次数,比我们母亲当正室时,要多得多吗?你没见父亲常冲谢氏笑吗?哼,她个下贱坯子,面上会装,私底下不知道使了多少狐媚勾当,勾得父亲为她神魂颠倒呢。”
林恒听了这番话,皱眉陷入沉思中。
的确,谢氏进门之后,林旭东歇在书房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
且林旭东进后院,每次都只去谢氏房里,其余的妾室,一概都不理会。
素日里,林旭东跟谢氏总是有说有笑,对谢氏很体贴关怀,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总不忘给谢氏送一份。
甚至有一次,林恒见过林旭东亲自买了几样首饰,送给谢韵当生辰礼。
以前,杜氏当正室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由这些举动就知道,谢氏是林旭东心坎上的人。
他虽然年纪小,但“色令智昏”这个词,却是听过的。
父亲大人真的被谢氏迷住了,什么都看不清了吗?
林恒深深困惑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无论如何,我总觉得没有证据,就不该肆意做出这样的推断。姐姐,你也想清楚,照你的说法,谢氏先害祖母,再对母亲下手。短短一天之内,她接连做出两桩事儿,这也忒耸人听闻了。虽然她的确有动机,但她完全能细细谋划,何必做得如此招眼呢?”
林诗意被他噎了一下,才仰着头道:“人人都会觉得,谢氏绝不会狠毒到短短一天之内,朝两个人下手,她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这样,她的嫌疑,反而会小一些。”
林恒见她做出这样的推断,不由得瞠目结舌。
不等林恒开口,杜如松便颔首道:“诗意这番话有道理。”
杨氏目光一闪,却道:“诗意,你快跟我们走。”
林诗意诧异,皱眉道:“舅母,刚才你还说要为我母亲讨个公道,怎么如今竟说话不算话呢?”
杨氏解释道:“诗意你别急,我跟你舅舅自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我们没带什么人来,势单力薄。照你话中之意,你爹爹已经被谢氏迷昏了头脑,就算我们出头,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惹来一顿臭骂。这样,你跟着我们回去,我们商议个妥当的法子出来,务必要揭开谢氏的真面目,如何?”
林诗意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点头道:“舅母说得有理。”咬一咬唇,拿定了主意,接着道:“舅舅、舅母,我随你们走。”
林恒见事情急转直下,忙要上来相劝,林诗意却根本不听,冷笑道:“你胆小懦弱,又被谢氏蒙蔽,觉得她是好人,我管不了你,但我要做什么,也不是你能左右的。”言罢,就拉着杨氏的手,要跟她一起离开。
那时,林将军和林旭东、林旭方都外出做事去了,府里的丫鬟、婆子因为谢韵摔倒流血一事,乱成了一锅粥。
故而,林诗意几人很顺利就出来了,一起往杜家赶。
等进了杜家后,杨氏将林诗意安顿好,就来跟杜如松及其他杜家人商议。
大家都很兴奋,谈了一场之后,都觉得林诗意既然言辞凿凿,必定是确有其事的。
杜氏能不能沉冤昭雪,他们其实并不在乎,但有这样的事儿捏着,却是能趁机得些好处的。
当然,林家势大,以他们的力量,是不足以抗衡的,不过是蚍蜉撼大树罢了。
杨氏心眼最多,便出主意说,不如让林诗意写了状纸,去官府告谢氏。
这样一来,事情就摊开来了,林家再也兜不住的。
如此一来,杜氏是被害的,杜家自然能理直气壮上门,找林家要回杜氏的嫁妆,要丰厚的赔偿。
毕竟,杜氏是条人命,断送在林少夫人手里。林家不给点银子,还真说不过去呢。
等到谢氏伏法后,再让众人评理,说林旭东对谢氏很有感情,另外,林诗意出头的话,让林家名声有瑕,林旭东肯定是十分恼怒的。林诗意若是留在林家的话,日子必定不好过。
借此由头,让林旭东给林诗意分一些财产单过,到时候,林诗意就留在杜家长住好了。
今后,这林诗意便是杜家的摇钱树了。
杜家人都是不嫌事儿大,认钱不认命的主儿,一听这主意,觉得能捞到钱,不由得纷纷叫好,又说事情宜早不宜迟,让杨氏快点去说服林诗意,免得节外生枝。
杨氏便去见林诗意,跟她叫苦,说林家势力大,谢韵又出身显贵,是礼部尚书之女,杜家没法儿与之叫板。
若是打上门去,必定会被林家人碾压的。
若想讨回公道,就只能上官府告状了。
虽然这样一来,必须抛头露面,但好在林诗意年纪还小,这样做不算失礼。
何况,她是为母亲、祖母出头,来日必定少不了一个孝女的名头。
林诗意认定了杜氏是谢氏所害,一心一意要为杜氏讨回公道。
林旭东整个人已经被谢氏迷住了,就连祖父,也被谢氏的表相迷惑,甚至连中馈之权都交与谢氏。
可以说,若关起门来斗,她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何况,今儿个早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她跟谢氏,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
若她不能斗垮谢氏,不能将母亲冤死的真相揭露出来,来日她林诗意的下场,不知会多凄凉。
故而林诗意并没有迟疑多久,就爽快答应了杨氏的提议。
杨氏自是大喜,连忙拉着她,跟她说自己必定会坚定不移站在她这边,让她大胆往前冲,又教了她些话,告诉她上了官府之后,该怎么应对。
林诗意点头一一应下,眸中闪过幽冷的光芒,脸上一片决绝之色。
林府,谢韵出事后,立刻就有人去寻林旭东。
林旭东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林府,见到谢韵时,谢韵已经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素来灵动的眼眸空空落落,仿佛没有焦点一般。
——她怀胎了,已经一个月了,但是又失去了。
谢韵嫁进林府,已经有两年多了,跟林旭东感情并不算差,却不知道什么缘故,一直没能怀上。
如今,终于有了孩子,她本该欣喜若狂的。
因为月事一直不怎么准,家里事儿又多,她并没有发现异样。
如今,来不及欢喜,因为林诗意,就这么失去了。
谢韵满心满肺尽是狂热的伤心欲绝和无法抑制的愤恨,连生吃了林诗意的心都有了,同时心里又有一丝绝望。
一直以来,她行事从容,以大局为重,自问问心无愧,为什么上天竟不厚待她呢?孩子保不住,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林旭东见她这样,自是心疼得不行,连忙快步走过去,坐在床榻边上,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谢韵痛哭了一场,悲恨难抑,带着哭腔道:“大爷,妾身好恨好难过。妾身本就子嗣缘浅,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没能保住,身体必定也会有所损伤。来日妾身想再孕,只怕难于登天。”
林旭东又痛惜又难过,面色阴沉如铁,环顾四周,冷冷道:“逆女在那里?”
冰冷的声音落入耳中,仿佛要噬人一般。
管事婆子嗫嚅了一下,勉强克制住惊惧,战战兢兢的道:“大少夫人出了事,府里乱成一锅粥,大小姐跟着杜家的人走了。”
林旭东瞳孔猛缩,眼中如要喷出火来,连声音都在发颤,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逆女残害嫡母,竟还敢跟人出府避祸,哼,她以为,这事儿躲得过去吗?”
他回身来看谢韵,声音缓和了些:“你好好养着,我亲自去杜府,将那逆女弄回来给你赔罪,要打要骂由着你。”
此刻,他根本不知道林诗意有多能折腾,还当林诗意是因为闯了大祸心里忐忑,这才跟着杜家人逃跑避祸。
谢韵听了落泪不止,看了他两眼,并没有回答。
打骂一场,能换回她孩儿的命吗?
这一刻,她顾不得什么贤良淑德,心中满是怨毒,想要林诗意一命抵一命。
然而,理智还在,提醒着她,再难受,又能如何?林诗意是林旭东亲生的。
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林旭东对她的惩罚,也不过是说教打骂,至多,也不过是禁足几年罢了。
这跟自己失去的,根本就不能比的。
除非,林诗意犯下更大的错,不然,林诗意仍旧能翻身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充满了绝望。
林旭东见她一脸悲愤欲绝的模样,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安慰时,突然有侍女匆匆奔进来,眼神很奇异,说的话更是匪夷所思:“大小姐去了京都府衙,递了状纸,说要告大少夫人害死亲母、残害祖母。”
这番话一出口,众人为之色变,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林旭东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逆女,她怎么敢?”
进来的侍女却是谢韵的心腹,闻言道:“大小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奴婢不知情,但此事已经宣扬得人尽皆知。如今,衙门门口已经集结了一大帮子人,都等着看热闹看笑话。官差也到了门口,说是要寻大少夫人去问话。大少爷,此事你当做出决断才是。”
林旭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皱着眉道:“这事情也忒蹊跷了,京都府衙的张知府与我们林府颇有交情,怎么会接她的状纸?怎么会派人上门来,一丝情面都不留呢?”
侍女低眉,含恨道:“大小姐一身孝服,跑到府衙门口跪下,引来不知多少人看热闹。杜家又派了人,到处宣扬,说大小姐有天大的冤枉要申诉,吸引了半京城的人过来看热闹。等火候差不多时,大小姐才进去递了状纸。众目睽睽之下,张知府自是不能徇私,接了状纸,立刻就派人来传召大少夫人。”
林旭东听了这番话,再也无法克制心情,一脚踹翻了屋里的茶几。
这时,林恒满脸是泪,跑了进来,在他跟前跪下道:“姐姐所做所为,大错特错,但到底是爹爹的血脉,求爹爹念在骨肉亲情份上,将姐姐带回来严加管教。”
杜氏离世、林太太中风病倒,是否跟谢氏有关,林恒并不敢下断言。
但是,林恒是很理智的,明白家丑绝不可外扬的道理。
谢氏若真的有错,跟林旭东、林将军说清楚,两人未必不会出头。
就算林旭东昏头了,被谢氏迷惑,但林将军绝对不会放任谢氏作恶不闻不问。
明明有路走,林诗意却不选,反而还将事情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此事过后,谢氏是否会受到惩戒无法得知,但林诗意将家事宣扬出去,告嫡母的状,将林府的脸面丢在地上任人踩,岂能有好日子过呢?
说不定林旭东一怒之下,会将林诗意打得满脸开花。
倘若事情跟谢氏无关,林诗意的下场,必定更加惨不忍睹。
林旭东见林恒出来,为林诗意说话,脸色不由得扭曲了,怒声道:“你这是什么话?她残害嫡母,闯下大祸,不但不思悔改,还跑进府衙大放厥词。这种人,你叫我怎么严加管教?”
他闭一闭眼,狠声道:“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林家女。等事情了结,我亲自将她了断!”
林恒听出他言语中的冷狠和决断,不由得目瞪口呆。
谢韵仍旧双眼含泪,心中却觉得快意。
刚才她还有些遗憾,觉得林诗意虽然酿下大错,但林旭东最终肯定会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放林诗意一马的。
如今,林诗意竟然花样作死,将事情闹腾到府衙去了。
哼,小贱人告她害了杜氏、林太太么?林太太是林将军推倒,这才中风的,跟她有什么关系?杜氏是林旭东自己了断的,跟她牵扯得上吗?
这罪名,是不能打击到自己的,但会将林诗意自己弄死的。她心中觉得舒畅,面上却没露出来,只看向林旭东,哀哀戚戚的道:“大爷,旁的话以后再说,如今官差上门,事情又宣扬得沸沸扬扬,你好歹先料理清楚,不然,妾身怕林府的名声会毁于一旦。”
这番话提醒了林旭东。
的确,就算再生气,再恨林诗意,在当下,都只能先掩下,好歹将事情料理清楚,不能让林府的面子被糟蹋得一点儿都不剩。
此时此刻,对于林诗意,他心中再没有半点亲情,只满心后悔,觉得当初林诗意出生时,就该直接将她弄死。
林旭东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只顾生气,差点误了大事。”叹了一口气,嘱咐道:“你好生养着,此事由我出面就成了。”言罢,根本不顾林恒在背后哭喊哀求,直接带着肃杀之气,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