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深(庶能生巧)_分卷阅读_291

小麦s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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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种家军的老家在青涧城,属于陕西延安。种麟的部分土话是陕西土话。饿贼:表示惊讶的意思。残货得很:厉害得很。嫽的太太:好极了。陕西土话很多取自古汉语。这个嫽字,出自《诗经》。

    第202章

    陈太初胸中怒火翻腾,阮玉郎和梁氏恶毒至斯!竟派人冒充兄长!

    他挂枪,反手抽出射日弓,战马速度更快,两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穿云箭上弦,瞬息点火,一道火光破空而出,直射向对面的陈字大旗。

    对面骑兵丝毫不受影响,一百五十步,弓箭不达。只有当先那人慢了一瞬,刚举起手中银枪示意减速,穿云箭的火箭已在半途中炸开,箭头加速如电般穿过旗面,射中旗杆。

    豁喇一声,西夏军中的那面“陈”字大旗旗杆半折,烧了起来。

    “好!——”大赵八万守军齐声高喝,高亢之声穿云裂石,似要撕开这苍茫夜幕。战鼓雷动,士气大振。

    西夏铁鹞子缓缓减速下来,最终铁蹄翻腾,列成长阵慢慢压近。他们身后黑压压漫山遍野大军在尘土间也随之慢慢减速。只有当先那人独自策马加速疾驰而来。

    陈太初眯起双眼,举手示意身后重骑兵减速。自己一提马缰加速迎向来者。

    眨眼间,银色战甲之人忽然引弓,抽箭,上弦,一声弦响,三箭齐发,直射向陈太初身后不远处那面“赵”字大旗。

    陈太初瞳孔猛然收缩,他无需回头,已听见身后传来旗杆折断的声音。西夏军中也传来雷鸣般的喝彩。

    陈家游龙箭!大赵将士们骚动起来,西夏出战之人,果真是陈元初?

    双方越来越近,终于马首交错而过,各自转了一圈,勒马横枪停住,蓄势待发。

    同样的朱红发带和领巾,同样的银色绣衫。两张一模一样的青铜面具在暗夜中闪着光,两双眸子同样精光闪闪,两人手中的银枪,朱红枪缨风中微动。

    唯一不同的是,一人黑漆战甲,一人银色战甲。

    缓缓靠近的两阵重骑兵,都不禁哗然,进入了彼此射程中,竟然无一人引弓,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千军万马皆瞩目在这两人身上。

    陈太初仰天长啸,喝问:“陈太初在此!你是何人?胆敢冒充我兄长!”

    对方却只是将横在马背上的银枪交付右手,微微斜向上挑,他毫无应答,仿佛只是一具征战沙场的僵尸。

    “陈太初在此!——!!!”陈太初眼眶发红,再次嘶声高呼,握紧了手中枪杆。大哥!如果真的是你,若是你被迫出战,至少让我知道!

    回答他的是却闪着寒光的精铁枪-头一抖,三朵枪花呈品字样骤放,还有风中徐动的血红枪缨。陈家枪起手式:三花两蕊!

    陈元初!陈太初!一母同胞两兄弟的陈家儿郎即将沙场决战!

    大赵军营瞭望台上的王之纯也不禁深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身边众人鸦雀无声。一息之后,王之纯陡然须发飘散,他劈手抢过鼓手的手中渐渐迟缓下来的鼓槌,奋力击向牛皮大鼓上。一下,一下,一下下!越来越密,越来越重!

    悲愤填膺!怒发冲冠!此战之后,京城陈汉臣处境之难,他不愿多想。西夏梁氏如此狡诈阴险恶毒!他征战三十年,见惯死伤,却从未遇到这样惨烈之事!

    王之纯气沉丹田,大喝:“战!!!”

    八万赵军齐声振臂高呼:“战——!!!”

    陈太初五内俱焚,杀气顿时弥漫开来,手中银枪瞬间挑起万千枪-影,将对面人马皆笼罩其中。

    好!王之纯手中鼓槌越发沉重密集。陈家枪,暴雨疾风之势!雷霆万钧之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啊!——”对阵双方齐齐惊呼出声,瞬间又屏息无声。

    同样万千枪-影当头迎上陈太初的枪-影,暴雨疾风之势,雷霆万钧之力。也是陈家枪!

    战马交错,两人瞬间已过了百招,他们身后众骑只听见紧贴枪-头急速撞击之声。两人皆人马合一,俯仰自如,枪-影神出鬼没。

    凤州城头观战的各部精锐面面相觑,纷纷扼腕叹息。陈元初!你究竟中了什么邪!凤州刺史胸口起伏不定,目眦尽裂,眼中热泪滚滚而落,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否认:“不可能!不——那不是陈元初!他连陈太初都不认,假的!”

    刑部一位官员被他撕裂了半幅衣袖,一把将他甩开:“胡闹!我等不管陈元初为何投敌,不管他为何不认自己的亲弟弟!我等只亲眼看见陈元初代西夏出战!这是不是游龙箭?!是不是陈家枪?!”

    兵部一位年长些的拉住他,长叹道:“刺史莫怪,实在是京中已经等了我们多日,不可再白白耗费时间!我等也会据实禀报陈元初认不出亲弟弟的怪异事。”

    凤州刺史涕泪纵横:“他兴许被下了药!心智迷失——!诸位——诸位!”

    大理寺的三位能吏对视了一眼,心中十分疑虑不安,不知道西夏梁氏竟然用了什么厉害的药物,能让陈元初变成这样。

    凤州刺史眼睁睁看着各部的人匆匆下了登城道,一拳击在女墙墙垛上,痛心疾首地看向沙场上依然激战在一起的两人。

    王之纯奋力一击,大喝:“战——!!!”

    身边旗兵咬牙抬起手中绯色飞鸟前军旗直指向西夏大军方向。

    沉浸在观战中的三千种家军重骑接令,立刻拔箭上弦,双腿一夹马腿,冲向敌阵,箭如雨下。震天动地的呼喊声铁蹄翻飞声在夜幕下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西夏铁鹞子也才如梦初醒,纷纷抽弓拔箭迎上。沙场这百来步的距离,双方不过射出两三箭,已近身厮杀成一团。

    铁甲对铁甲!铁鹞子对种家军重骑!西夏和大赵的最强武力对战,霎那间场上已鲜血四溅。马匹铁甲相撞,西夏金锤和大赵长戟互击。中箭而亡的铁鹞子军士还挂在马上东撞西冲。战马嘶鸣,战鼓擂动,精铁相撞,兵器击碎盔甲甚至骨头的轻微闷响,空中暗月已不忍再看,扯过一片云遮住了脸。

    陷入混战的陈太初,连挑杀四名铁鹞子后,又和对手错马而过,战到一起。他深吸一口气,骤然离鞍,银枪和人倏地不见。

    那人一怔,暗叫不妙,就见陈太初马腹之下如毒蛇出洞,一条银光贴着地面暴起,已刺中自己□□战马铁甲护不到的马腹。

    战马吃痛,长嘶一声,高高抬起前蹄,本应交错而过的陈太初战马却以小到不可思议的转弯距骤然急转,陈太初怒叱一声,手中又一道银光疾刺向那人面上。

    浮云散去,半阑月不忍看却不得不看这杀声震天的血腥沙场。

    战马缓缓倒下,人却已经腾空而起,一个后仰,避过这刺向咽喉的致命一枪,一张青铜面具应声而落,连发髻都被银枪挑散。

    那人在地上滚了两滚,躲过乱踏乱踢的翻飞马蹄,手中银枪吞吐,已挑落一名种家军骑兵,翻身而上,缰绳一勒一提,直朝陈太初扑来,月光下一张剑眉星目英气勃发的玉面,如严霜,如寒冰,乌发飞扬,眉心渗出一丝血痕,越发衬得人决绝狠厉。

    陈太初一怔,这冒充大哥之人,似乎是个女子?!可放眼四周,人人状若疯虎,奋勇砍杀,无人留意这个会陈家枪会游龙箭的是假陈元初。种家军偶有看上一眼的,却都未见过陈元初本人,更没发觉这是个女子。

    陈太初心中疑虑丛生,两人已再度在乱军中战到一起,战马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