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深(庶能生巧)_分卷阅读_22

小麦s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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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栩吸了口气,不甘心地又戳戳九娘的脸颊:“矮冬瓜,今天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记得叫我表哥!不然肚子还会疼。”

    九娘鼓着腮,朝他谄媚地点点头,低低地喊了声:“表哥!”并且努力摆出一个笑脸。心里却默默喊着:您快回宫吧,您不是我表哥!您是我祖宗!

    赵栩一愣,疑惑地看看九娘。临走,又从怀里将那个护身符掏出来,回头塞在九娘手里:“给你这个,以后别再被你家姐姐们故意丢下了,哭着喊着也要去追车子,知道不知道?不然给拐子拐去秦州澹州,饿不死你也瘦成竹竿儿,丑死了!”

    他潇洒转身大步跟着角门带路的婆子离去。陈太初笑着摇摇头,抱着九娘离了木樨院。

    对着木樨院的观鱼池边,庑廊下的灯笼已经点亮。九娘看到一个纤瘦的人影半倚在美人靠上,朝着鱼池丢鱼食。那人半边脸隐在黑暗中,但一举一动,竟十分风流。九娘心中一动。那想必就是传说中被终身禁足在青玉堂的阮姨奶奶了。

    穿过木樨院西面的积翠园,就到翠微堂。引路的婆子拎着的灯笼,在昏暗中有些轻晃。九娘轻轻地问陈太初:“太初表哥,我怕婆婆罚我再去跪家庙,你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吗?家庙夜里黑乎乎的,很吓人。”

    陈太初一愣:“怎么了?”

    “表哥,能说你是在观音院门口捡到我的吗?你那碗馄饨我来请!我下次给你十文钱。”九娘小手指捏着自己腰间的小荷包,有点脸红:“下次给你,现在我只有八文钱。”

    陈太初忍俊不禁,默默点了点头。他家里有一位兄长,两个弟弟,都被爹爹扔在各地军营中历练。他头一回发现原来有个妹妹这么有趣。这个小九娘和宫里的四公主完全不同,精灵古怪得很,还能总让赵栩这个小霸王吃瘪,帮她这一回也无妨。

    怀里的小人儿忽然转了转大眼睛:“要不,我就给你八文钱,我还有两块西川乳糖给你吃好不好?”

    陈太初莞尔:“拿来我看看好吃不好吃。”

    九娘赶紧掏出怀里的帕子,小心翼翼打开。陈太初想到她那次在家庙里忽然朝赵栩脸上撒了一把果子屑,不由得赶紧以一手握拳,抵住了唇,掩饰住笑意,左手多用了几分力托住她。

    九娘一脸巴结,不等陈太初伸手,将帕子凑近他鼻子:“你闻闻!正宗的西川乳糖哦。含在嘴里又香又甜又软,还会黏在你牙上呢,你别担心,就用舌头尖儿去顶啊顶,慢慢的,那糖会忽然掉出来,啊,好吃!”

    九娘最爱吃糖,说得兴起,小手指拈起一颗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颗,大眼一转,嘻嘻讪笑着又拈起一颗直接往陈太初嘴里送。

    陈太初一愣,张开嘴,一颗乳糖进了嘴,他一抿,果然又香又软又甜。

    嗯,果然黏住了牙。他身不由己地真拿舌头去顶了顶,没什么用,粘的牢牢的。九娘看着他表情有些古怪,笑不可抑:“哈哈哈,别——别担心!多顶几下就好了。”她把那糖含在右边,小脸突出来一块,十分怪异趣致。

    陈太初忽然明白为什么赵栩总喜欢戳她的包子脸了。

    九娘赶紧要掏自己的小荷包里的铜钱。

    陈太初笑着说:“这糖太黏,我不爱吃。你还是下次还给我十文钱吧。”

    九娘:“啊??——”心底哀呼一声:“我的糖!你不早说!”

    提着灯笼的婆子越走越慢,这两个人不知道翠微堂那么多人快火烧眉毛了,竟然还要吃什么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木有宋朝小故事——

    但是有绕晕小剧场了。

    表哥甲:我祖母的哥哥的女儿,是九娘的嫡母。九娘,叫声亲表哥来听。

    九娘转过头,靠,老娘——是你老娘!!!

    表哥乙笑了:我父亲的姑姑的儿子,和九娘的爹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来,九娘,叫声表哥来听。

    九娘搬着小腿跨过高高的门槛,靠,这世界上的男子怎么这么爱认妹妹。

    迎面来了表哥丙,叉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九娘:“叫哥哥!”

    ......

    九娘默默地离开了,身后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别以为你是皇子我们就不敢揍你!”

    ——三只表哥一台戏——

    谢谢大家来看文。嗯,还是补充一个好玩的吧。

    宋朝的妻子叫丈夫是“官人、郎君、郎、外子、汉子(带歧视意义)”,白素贞敢叫许仙为相公(宰相的专称),是大大地错误。而只有皇后,会叫皇帝为“哥哥。”比如宋光宗一次病愈后,皇后“泣谓曰:尝劝哥哥少饮,不相听。近者不豫......”

    嗯,像潘金莲那样喊“达达”的,呵呵呵,作者捂脸跑------

    第16章

    第十六章

    翠微堂灯火通明,正房的门大开。院子里、堂下都跪满了人。

    陈太初抱着九娘刚到庑廊下,廊下的女使们惊喜莫名。不等通报陈太初牵了九娘已迈步进了正房。

    九娘还没进门就听见吕氏在说:“亏得阿林拼命跑来告诉娘,这种大事还想捂在木樨园里?人心不是肉长的是铁铸的不成?一条人命一家子声誉呢!”

    她一看,林氏头发散乱,身上的褙子也皱巴巴的,正跪在堂下,背对着自己,肩膀背脊都在抽动,却听不到哭声。

    九娘鼻子一酸:“姨娘?!”

    林氏一震,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竟然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一把搂住九娘,摸摸她的脸,捏捏她的肩膊,贴在她脸上大哭起来:“小娘子——!你去哪里了啊!你吓死姨娘了!”

    她的鼻涕眼泪都糊在九娘身上脸上,平日千娇百媚的一张脸又红又肿,完全看不得了。九娘有些不习惯别人这么亲近,又有些感动,看到她的邋遢脸又想笑,只伸手拍拍她的背:“让姨娘担心了,是我不好。”

    一边的十一郎却又嗷的一嗓子冲了过来:“九姐!九姐!”杵着大脑袋硬要往九娘和林氏之间挤。

    程氏看着这一幕母女姐弟情深,格外锥心地难受。她本想着慈姑肯定能领回九娘,只要人回来了,就是小事。这才让人拦着林氏,免得她将小事闹大。等她细细问过四娘七娘连翘,就更不能张扬了,丢了九娘,明明是阴差阳错,可偏偏三姐妹在学里起了那么大的风波,万一被人按上个嫉妒贤能、故意遗弃幼妹的罪名,不仅七娘这辈子完了,她自己和三房也没脸。谁想到慈姑回来竟没有找到九娘,林氏就发了疯一样冲到翠微堂来,硬生生把小事变成了大事。她被老夫人斥责不说,还被吕氏冷嘲热讽到现在。

    陈太初上前行礼道:“都是太初的不是,先前我看着她一个人坐在观音院门口,因只见过一面,不敢相认。后来看她一直没有家人看护,才上前一问,竟真是三叔家的九妹。回来太晚,累得翁翁婆婆和各位叔叔婶婶担忧,还请见谅。只是妹妹一路肚子疼得很,还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上首的老太爷气得半死,他刚刚让人拿了老大的名刺去开封府打招呼,现在赶紧又让人去追回来:“胡闹!这孩子真是胡闹!怎么一个人跑出学堂了?为什么不跟着你姐姐们?”

    老夫人却只跟陈太初说话:“太初啊!多亏你了,要不然指不定要出几条人命官司。九娘,先谢谢你陈家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