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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正式见过婆婆,却已经开始惦记着如何拐带婆婆的新媳妇,天底下大概就花怜月这独一份了。她的胆大妄为实在超出了刘晖的想象,但是也让他陷入了沉思。
刘晖是心疼自己亲娘的,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在他想来,只有掌握了权利,他的娘才能获得应有尊重。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刘晖的眼圈徒然一红,他忙扬起脸,将下颌抵在花怜月的额角。
他没有说话,花怜月自然也没有催促,一时间,偌大的书房里只有两人平静的呼吸声。
.......
货船终于靠岸了,花怜月终于踏上了这片平稳夯实的土地。想想上次离京还是一年多前,目的是为了躲避刘晖的眼线追踪。而这次回来,她却与他成了夫妻。她不由暗暗苦笑,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奇妙。
站在一棵笔直的银杏树下,此刻落叶的季节已过,只剩下树冠上光秃秃的枝桠,被疾劲的河风吹得微微晃动。
刚刚才与萧凤楠暂时道别的花怜月,拢了拢肩头厚重的石青色羽缎披风。她好奇的四下打量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来来往往的各式马车,骡车还有平板车。
这些车大多是装卸货物的,也有来接人的。人多,货多,伴随着骡马此起彼伏的嘶鸣,实在是热闹的很。
原本以为这次回京是悄无声息的,没想到居然来了人接船。花怜月仔细看着对面正在与刘晖说话的华服男子,眉目俊朗,嗓音响亮,气概不凡......只是,瞧着怎么有些眼熟?
花怜月正在暗暗寻思,刘晖已经引着那位俊逸男子来到她面前。刘晖轻咳一声,正欲开口介绍。那位男子已经抢先谄媚的开口了:“见过二嫂!”
“你,你是刘寿?”花怜月第一眼瞧见他时,就觉得眼熟,直到他开口说话,她才算是认出来。眼前之人,是当年在梅岭镇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寿。
刘寿笑眯眯的道:“没想到几年未见,二嫂居然还记得我刘寿!”
花怜月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想要忘记的确很难。”
当年到梅岭镇与刘寿第一次见面,他就想抢她的上房,第二次见面,就发现他纵然属下打伤了魏泽。这样嚣张跋扈,随心所欲的公子哥,想要忘记的确很难。
刘晖见花怜月对刘寿的印象似乎并不太好,于是插嘴道:“月儿,这是我五弟,几个兄弟中也就他与我最亲近。”
花怜月闻言,脸上虚伪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真诚。
刘寿倒是无所谓,他极为热情的道:“二哥,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是累坏了。咱们先上车,有什么话回府再说。”
刘晖也有此意,闻言含笑点头,道:“也好!”
花怜月忽然想起一事,疑惑的道:“怎么上岸后,就一直不见凤七?”
刘晖淡淡道:“他有家事要处理,我许了他几天假!”
花怜月立刻想到了那个倒霉的郗知州,还有命丧黄泉的郗夫人与李如香。凤七需要处理的家事,应该就是指这些吧!
当时水匪退去后,一位船妇闲话时对叶无双说起,郗夫人曾经偷偷找她买逍遥散,虽然她给的只是一包普通麦粉,却足以证明郗夫人已经起了害人之心。
叶无双转背就将船妇的话告诉了花怜月,花怜月回想起来,也觉得当时春儿交代的话,也是不尽不实有诸多隐瞒。
虽然没有确实证据,不过花怜月猜测,郗夫人大概是被李如香与郗知州逼得狠了,于是生了玉石俱焚的心思。而春儿定然在旁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或者她就是等到这两个女人两败俱伤后,坐收了渔人之利。
不过,这件事已经是郗家的家事。春儿是家仆,不管有多大的仇恨,她敢出手害主子,就算是打杀了,官府也不能过问。因为家仆如同牛马,相当于主人的私产,而主人有权对自己的私产随意处置。
不过春儿没有被仇恨彻底冲昏头脑,最后关头她并没有让俞武参与的太多,也算是尽全力保全了他,为俞家留下了一条血脉。
花怜月正寻思间,刘寿却悄悄扯了一把刘晖,对着后面一辆挂着族徽的马车努努嘴,道:“那不是谢家的马车吗?难道还有谢家的人和你一起回来?”
刘晖也凝眸望了过去,却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披着红色羽纱斗篷,风帽遮住头脸的女人上车。女子因为背对着他们,头脸又被风帽遮挡的严严实实,一时倒是看不出是谁。
刘晖心中猛地一动,他立刻对刘寿道:“阿寿,帮二哥一个忙,让人暗中盯着那辆马车,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谁?还有,再打听一下她是从哪里上的船,还有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得咧!”
刘寿立刻招手叫来燕三,燕六,暗中指着那辆马车吩咐了一番。燕三,燕六得了吩咐,立刻悄无声息的跟上已经往码头外驶去的马车。
花怜月独自坐进了马车,刘晖,刘寿骑着马,伴在马车旁边。相对于刘晖的沉稳,刘寿就显得太过聒噪:
“二嫂,你是第一次来京城吧!我告诉你,京城可比那梅岭镇好玩多了。戏园子,茶馆,酒楼遍地都是。等你休息好了,我与二哥一起,带你四处逛逛。”
“二嫂,你喜不喜欢打猎?过些天我带你去西山打野兔玩。还有小麋鹿,野鸡,说不定还能碰上野猪,到时你可别哭鼻子!”
“二嫂,我告诉你,别的倒还罢了。春华楼的烤乳猪,宝悦阁的斋菜,五福楼的清风玉露酒,都值得一尝.......”
坐在马车里的花怜月忍不住一拍额头,听这语气,五皇子刘寿每天的精力,都花在吃喝玩乐上了。不过花怜月也能感觉到他见到刘晖后,那种由内散发出的由衷喜悦。
贤王爷回府,自然是正门大开,门口除了两排穿戴整齐的护卫外,还有一排衣衫光鲜环佩叮当的美貌侍女。见到刘晖下马,这些侍女们纷纷下拜,齐声道:“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刘晖皱了皱眉,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群莺莺燕燕?
“阿晖!阿啾......”马车里的花怜月也不等侍卫上前,自己掀开车帘钻了出来。却被一股浓郁的脂粉香熏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揉了揉鼻尖,花怜月也不等刘晖来扶,自个先跳了下来。那群侍女见状,立时有几人露出了鄙夷之色,却还是齐齐屈膝道:“见过月夫人!给月夫人请安。”
花怜月眼睛立刻笑成了弯弯的月牙,不住道:“好好!”
随即她又斜眼瞥向脸色阴沉下来的刘晖,磨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几位都是府上的谁呀?”
对上花怜月略显阴森的眸光,刘晖有些头皮发麻,他立刻提高了嗓门,唤道:“管家,管家呢?”
“来了,来了!”虽然是天寒地冻的,匆匆而来的老管家额头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吓得。他对着刘晖抱拳行了一礼,道:“小的迎接来迟,请王爷赎罪!”
刘晖双眉紧锁,用鼻子哼了一声,冷着脸扫了那些依然半蹲着的侍女,沉声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管家闻言立刻苦着脸,一张脸都要皱成了菊花。他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的道:“半个时辰前,宫里的皇后娘娘赏下来这几位姑娘,还是成总管亲自领来的。说是。说是您既然已经娶亲,府里就不能没有人伺候.......”
他吞了一口唾沫,偷眼瞧了瞧脸色越发阴沉的刘晖,索性将心一横,继续道:“成总管还说,这些姑娘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不管是容貌性情在宫里都是顶拔尖的,且个个知书达理,又伺候过宫里各位娘娘,懂得规矩,也不算辱没了贤王府的门楣!”
花怜月眉头挑了跳,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弄群女人来,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还是见不得刘晖立功回来,想要给他添堵?
刘晖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握成拳,花怜月感觉到了他的身躯的僵硬,知道他实在是愤怒到了极点。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出言驱赶这些侍女,她忙悄悄拉了刘晖一把,低声道:“站在府门口成何体统,有什么话还是进去再说吧!”
刘晖也感觉到来来往往的街面上,似乎有许多双目光,都向着这边盯过来。他深吸了一口,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火,道:“别杵在这里了,都进去吧!”他又回头对刘寿道:“今日府里有家务事要处理,就不招待你了。”
刘寿微微一笑,颇为识趣的道:“二哥只管忙你的,我是自家兄弟,也用不着你交代。”随即他又对花怜月眨眨眼,道:“二嫂,你也好好歇着,下次有机会,我再领着你好好逛逛京城。”
花怜月哭笑不得,还是含蓄的点头,算是应允。刘寿哈哈大笑,他拉转马头,短鞭在空中抽的啪啪作响,随即带着自己的护卫扬长而去。
刘晖目送他们离去后,才顺手牵住花怜月,抬腿进了王府的朱漆大门。
那些侍女蹲了半天皆双膝酸软,站起来时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原本见到俊美无匹的贤王时那种喜悦,已经散去了大半。不少人都瞧出了刘晖只有对上月夫人时,才会和颜悦色。可看向她们时,眸中除了让人心悸的冷漠,还是冷漠!
想起出宫前,皇后娘娘的暗中吩咐,原本信心满满的侍女们,皆个个露出忧色。
被刘晖一路牵着,花怜月还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整个王府。
大概是缺少女主人的细心打理,整座王府虽然楼台水榭,九曲回廊,假山绿荫等一应俱全,却多了大气与磅礴,少了精致与婉约。就连那些绿植都是以四季常青的松柏,香樟为主。偶尔能见到几棵广玉兰点缀其中,却不是开花的季节,只有寥寥几片枯叶在风中摇曳。
花怜月随着刘晖一起进到正厅中,却见一束灼灼红梅,摆在居中的长案上,旁边的蓝田玉镂空雕花香炉中,淼淼的往外冒着青烟。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甜气息笼罩在大厅之中。花怜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来管家知道他们回来,倒是做了不少贴心的安排。
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花怜月身上的织锦斗篷披不住了,此刻她身边又没有人伺候,只得自己动手将斗篷解下来。恰好一个圆脸侍女端了茶点进来,忙过来利落的接过花怜月手中的斗篷,甜甜的笑道:“交给我就好!”
刘晖抬眸瞧了一眼,道:“月儿,她是清影,以后就让她伺候你。”
“是!”清影闻言,忙屈膝行了一礼。
花怜月也好奇的打量了清影几眼,见她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净,一张圆脸总是带着笑意,看上去颇为讨喜。
第一次见面,身为主母的花怜月矜持的略点了点头,道:“以后就辛苦你了!”
清影忙笑道:“能够伺候主母是我的福气!只要主母别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花怜月冲她笑笑,算是鼓励。清影也不用旁人吩咐,乖觉的站到了花怜月身后。
管家也领着府里其他的管事,护卫进来了,宽阔的大厅中跪倒一片,毕恭毕敬的向刘晖行礼。刘晖并没有让他们起来,反而站起身,牵着花怜月的手,满脸严肃的对面前这些人道:“她就是你们的主母,以后你们也要拿你们的命来保护她,效忠她,如果让本王知道,你们谁敢对主母不敬,就如同对本王不敬,后果,你们可知晓?”
众位管事,护卫皆神色一凛,齐声道:“属下(小的)不敢对主母不敬,必当忠心耿耿效忠主母!”
花怜月微微一笑,道:“都起来吧!”
她知道,这些护卫大多是跟着刘晖出生入死闯过来的,愿意守在这小小的王府,是他们的忠心,她自然不会苛待他们。
见过礼,刘晖与花怜月又坐了下来,挥手让护卫们退下,刘晖只留下管家与各院的管事。说是管事,其实这座王府因为只有刘晖这一位主子,还经常外出几个月不会回来,所以他们能管的事实在少得可怜。如今好不容易见到王爷回来了,还带回了正经的主母。
有了主母,就会有小主子,上了年纪的管家想着以后王府会慢慢热闹起来,就忍不住心花怒放,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刘晖又让管事将库房的钥匙,对牌,还有府里上下的开支账册全都交到花怜月手中。随即又对望着一盘子铜钥匙,露出呆滞之色的花怜月道:“这个王府我给交给你了,你可以处置王府中任何一个人,不需要再经过我的同意。”
花怜月眼睛咕噜一转,抬手指向正厅外,一溜缝站在长廊底下吹着冷风,等候召见的那些美貌侍女们。花怜月笑嘻嘻的道:“她们既然是皇后娘娘赐下的,自然也是咱们王府的人,我也可以随便处理吗?”
底下的管事闻言,翻起厚重的眼皮看了过来。却见他们的王爷露出宠溺的微笑,毫不犹豫的道:“当然,你既然是她们的主母,自然是交给你来处理。”
管家的眼皮不由剧烈一跳,又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