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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瞪大了双眼,闭紧着嘴,一脸惊恐的拼命摇头。
花怜月捏着她的下颌,歪头看着她,不解的道:“你不是说这只是避子药,没什么关系嘛!乖,你把它都给吃了,我保证在你们二皇子面前一个字都不提。”她不由分说,作势就要将药粉往依青嘴里塞去。
依青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她拼命咬紧了咬关,涕泪交加的含糊尖叫道:“小姐,行行好,饶了我吧!这是绝子药,要是吃了可就一辈子生不出孩子来。我还没嫁人呢,以后若是生不出孩子,这辈子可就毁了。”
“原来是绝子药!”花怜月冷笑一声松开了她,她立刻连滚带爬的躲得远远的。花怜月用一根手指勾着荷包的丝线,低低道:“生不出孩子,这辈子就毁了吗?呵呵,何须这么麻烦,我这辈子早就毁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依青压根没有听清楚。她只顾着磕头求饶道:“小姐,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花怜月挥了挥手,疲惫的道:“你下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那......”依青抽噎着起身,却眼巴巴看着她手上的荷包,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想要拿回去?”花怜月沉下脸,不耐烦的道:“这个荷包还是暂时放在我这,等到我离开风华殿那天,自然会将它还给你。若是这段时间你还敢起什么坏心,这个可就是铁打的罪证。”
“是。”依青咬咬唇,无奈的退了下去。
花怜月胡乱将荷包收进袖袋中,站起身向床榻走去。她昂起头,步伐从容,腰背却略显得僵硬。
随后的日子里,花怜月这个小院重新恢复了平静。被离侧妃一番呵斥,那些夫人也不敢到她这里来寻乐子。依青也异常乖巧,不敢再寻思着往她的食物中下药。她每日不是坐在屋外的蔷薇丛中发呆,就是躺在床榻上昏睡。
日子如小溪,在无聊与寂静中波澜不惊的缓缓流淌。花怜月闲极无聊时,甚至一度怀疑,这个二皇子羽广是不是已经将自己给彻底遗忘了。
这一日,她刚刚起塌,在依青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后,一个完全陌生的侍女笑吟吟的进来。她对着花怜月盈盈一福,道:“花小姐,咱们二皇子有请!”
花怜月正端着茶碗,慢慢饮茶。听了侍女的话,微笑道:“麻烦你去回二皇子一声,就说我用完早膳即刻过去。”
侍女面上的微笑一僵,估计她还是第一次在风华殿见到如此大胆之人。二皇子亲自召见,居然敢不知死活的怠慢。侍女疑惑的去看依青,依青苦笑着对她摇头。她踌躇片刻后,才低低应了声“是”。
于是花怜月在依青的伺候下,慢条斯理的喝了二碗羊杂汤,吃了一块牛肉饼,一块白面饽饽卷子,最后还嚼了几颗酸奶疙瘩。直到实在吃不下去了,她才拍拍身上的碎屑,站起身对依青道:“走吧!领我去见你们二皇子。”
依青连忙上前,道:“小姐,可要换身衣裳,再梳妆打扮一番?”
花怜月淡淡一笑,道:“不用,这样已经很好。”她率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初夏刺目的阳光洒在她周身,让人睁不开眼睛。看着在阳光中行走的瘦弱背影,竟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依青呆了片刻才匆匆追了上去。在依青的带领下,花怜月终于走出了风华殿,向二皇子居住的甘泉殿而去。
甘泉殿在王府正殿的后方,也是整个王府最奢华的主殿之一。门口立了两排披盔戴甲的士兵,不少年轻侍女进进出出。
当花怜月看见巧笑嫣然的离侧妃从甘泉殿中出来,热情的迎过来时,她心生就生出了几分不耐烦。
“花小姐!”离侧妃亲热的上前握住花怜月的手,笑吟吟的道:“二皇子他刚刚还在着急,让我出来看看你来了没有,可巧你就来了。”
“有劳娘娘久候了!”花怜月淡淡回了一句,随即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
离侧妃也不甚在意,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含笑道:“花小姐,请跟我来!”她盈盈转身往殿内走出,花怜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不过想到马上就要与那声名赫赫的二皇子正面对上,她心中终于还是紧张起来。
灼热的阳光,在笔直的青石板路上洒下耀眼的白光。花怜月一边走,一边倾听着脚上木屐在石板上敲击出清脆的响声。这一刻,那丝紧张居然奇异的消失了。
离侧妃带着她来到甘泉宫的一处偏殿门口,门口的侍女立刻推开了沉重的朱漆大门。
随着大门“吱呀”轻响,原本还喧闹的殿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亭亭玉立的花怜月身上。花怜月的眼睛却只看见角落里,那个依旧是一身素服,白纱蒙面的熟悉身影。
钟灵秀见到花怜月进来,立刻起身笑吟吟迎上来,如同老友见面般,无限欢快的道:“花捕快,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快来见见,这位就是北冥的二皇子。”
花怜月勾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平淡带着冷意的眸光落在钟灵秀身上,道:“咱们俩个还真是有缘,走到哪里都能碰见。”
她终于将视线投向居中而坐的羽广身上。
羽广三十出头,颌下留着黑须。长相与三皇子羽元有三分相似。却比羽元的轮廓更深,更显粗旷。此刻他也阴郁着脸,静静的盯着花怜月。
听多了离侧妃与钟灵秀的叙述,他还以为花怜月必定是个彪悍泼辣的女子。没想到面前的她带着天生的娇弱,身材瘦削,尤其是修长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精美。
她面上的肌肤白腻如脂,如羊脂玉般完美无瑕。偏偏两道浅红的疤痕盘踞在她脸颊上,破坏了这份完美。却更显得无辜娇柔,惹人怜爱。
四目相对,羽广阴鸷锐利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兴趣。他紧紧盯着她,沉声道:“你就是柳固的妹妹?”
花怜月垂下眼眸,上前几步,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在下花怜月,见过二皇子!”
羽广看着她,语气颇为温和的道:“既然是柳将军的妹妹,也算是贵客。来呀!给花小姐搬张椅子来。”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钟灵秀,面纱下得意的笑容不由一僵。
“正是!可不能亏待了贵客。”离侧妃依然十分热情,她一叠声的吩咐侍女搬来椅子,又细心的让人奉上茶水,点心,鲜果。
花怜月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立刻不客气的坐下。
羽广轻咳一声,道:“本皇子倒是与那柳固将军有过数面之缘,对将军的神威也心向往之,可惜却因为彼此身份有别,无法成为挚友。真是生平最大之憾事呀!”
花怜月微笑着,却没有言语。心中却在暗暗思索:看这架势,这位二皇子似乎是准备走温情路线呀!可惜这种笑里藏刀的把戏她见得多了,也不知他后边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在他面前,她势单力薄,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借助,只能随机应变了。
羽广等了片刻,见花怜月没有接腔的打算,他不由再次轻咳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碗,大大的灌了几口。才继续道:“说起来,花小姐来我王府做客的时日也不短了。柳将军只怕在尔纳古镇也是望眼欲穿,日夜揪心着小姐的安危。不如请小姐亲自修书一封,说明目前的处境,也好让柳将军放心。”
“目前的处境?”花怜月眸光一转,咯咯的娇笑起来。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瞬间如绽开的春花,娇艳无比。引得眸光一直在她面上打转的羽广,也跟着勾唇一笑。
半响后,花怜月才轻笑着抬手指向钟灵秀,慢条斯理的道:“目前的处境,就是不得不听这位暗中绑了我,又赏了我五十鞭子,还想将我充做军妓的女人,若无其事的与我说笑。”钟灵秀面色一白。
花怜月的手指又转了弯,指向正在一旁掩嘴偷笑的离侧妃,道:“还有这位侧妃娘娘,在我来的第一天,就企图暗中给我下绝子药。难道这样的处境也要告诉我哥?”
离侧妃心虚,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只一瞬,她又踏前几步,厉声喝道:“花小姐,我好心好意将你当做自家姐妹般款待,为何你要如此污蔑我。”她转头看向羽广,哀哀哭泣道:“我真不知花小姐为何会有如此误会,我真不知她嘴里所谓的绝子药是何物。”
“绝子药?”羽广皱了皱眉,看向离侧妃的眸光中明显带着不善。他沉声道:“你果真想给花小姐下绝子药?”
离侧妃噗通一声跪下,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心胸有多狭窄,同时也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无情,更加知道这个男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她连连磕头,凄厉的叫道:“二皇子息怒,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绝子药,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胡言乱语......”
“二皇子,我见你风华殿中的夫人不少,为何没有一位夫人能顺利产下子嗣,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吗?”花怜月对上离侧妃怨毒的眸光,她丝毫不惧,反而继续微笑着道:“其实此事极为简单,只要请一位妇科圣手一查即知。”
“来人!”羽广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二皇子有何吩咐!”门外有士兵应声而入,抱拳行礼。
“去将.......”
羽广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穿着锦衣,头发梳成无数小辫的男孩,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劲装的护卫,见到殿内的情形,立刻识趣的低头退开。
“姨母!”他举着一根牛皮短鞭,猛地投进离侧妃的怀中,不满的叫道:“姨母,你为何不陪飞儿骑马?”
羽广一皱眉,沉声道:“飞儿,骑马有侍卫陪着你,不要老缠着你姨母。退下!”
羽飞扭着屁股不依的叫道:“我不喜欢侍卫,我只喜欢姨母!姨母,咱们快走,烈风还在外面等我们。”
羽广被他闹的头疼,只得无奈的一挥手,道:“去吧,去吧!”离侧妃如蒙大赦,她磕了个头,随即被羽飞给拉走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花怜月也无法当着孩子的面,要求惩治他喜欢的姨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侧妃迅速远离。
殿中又恢复了安静,除了侍女外,只有羽广,花怜月,钟灵秀三人。此刻的钟灵秀,心中莫名升起强烈的不安。
随即她又定定神,暗自安慰道:这些日子,我不辞辛劳,往返与东秦与北冥,明面上为他赚取了不少银子,暗中也为他带回了无数打造兵器的稀缺铁器。他断然不会为了姓花的为难与我。
想到这里她暗暗舒了一口气,于是安静的退后几步,难得的自降身份与一旁的侍女站在了一起。
花怜月却将眸光投到了她身上,一瞬不瞬,带着昭然若揭的敌意。钟灵秀虽然一直低垂着眉眼,却感觉到了那带着灼热敌意的视线,她嘴角的笑容已经僵住。
羽广长叹一声,道:“没想到花小姐居然受了如此多的委屈,是在下的错。不管如何,今日总要给你一个交代.......”
钟灵秀“嗖”的一声,满含惊惧的抬眼看向他。花怜月也不解的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对上花怜月的眸光,羽广露出森白的牙齿笑了笑。他刷的一下,抽出身后长几上供着的宝剑,一道如秋水般的寒光从花怜月的眼前一闪而过。
锋利的宝剑在空中挽出漂亮的剑花,“噗嗤”一声轻响,这是皮肉被刺破时发出的轻响。
“啊......”殿内的侍女发出凄厉的尖叫,重重的冲撞着所有人的耳膜。
“有刺客,有刺客!”
“二皇子,发生了何事?”
“刺客现在何处?”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士兵,护卫们慌乱的急喝声。
“都退下!”殿内传出羽广一声爆喝。外面的杂乱的脚步声,急喝声立刻戛然而止。也不知是谁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所有人都悄然退下。
羽广一瞬不瞬的盯着面色如常的花怜月,慢慢道:“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