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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述道:“殿下已是十二岁,到了开府年龄。只须提出开府一事,陛下必会考虑封为太子或是封王,以当前形势来看,理当封为太子。”
数日后,何后寻机见驾,对灵帝道:“辩儿年纪已长,居于内宫不便,特请开府。”
灵帝想了半晌,道:“此言有理,朕明日与群臣商议。”
次日早朝,灵帝上殿,议完数事,道:“朕有一事,欲请众位大臣商议。皇长子辩年满十二,欲令其开府,众位以为如何?”
杨彪出列道:“为社稷计,当先立储,再议开府。”
朝中诸人皆奸滑精明之辈,董家倒台,何家势大,刘辩登基已是大势所为,当下纷纷附合,皆言当立刘辩为太子。
灵帝问何进道:“你为辩儿之舅父,以为如何?”
何进早得何后叮嘱,道:“君臣有别,立储国之大事,又是皇家家事,臣是外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灵帝哈哈大笑,道:“大将军明哲保身也。”
当朝传旨,封刘辩为太子,择日开府建官。
何进又奏道:“车骑将军一职出缺,其辖下军马甚众,宜早选良臣接任,免生纷乱。”
灵帝问何进道:“爱卿以为何人可当此重任?”
何进道:“天下兵马皆属陛下,此职重大,然臣无人可荐,但凭陛下决断。”
灵帝心思半晌,欲让执金吾冯尚接任,又想起冯尚为何进心腹,何家独大不为好事。猛然记起当初姜述所言皇甫姓将军,皇甫规久经沙场,战功卓著,为人低调。灵帝遂提议皇甫规为车骑将军,众人无有异议者。
刘辩开府,人才奇缺,姜述黄忠担任太子率卫。太子率卫执掌兵权,黄忠跟随刘辩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忠心耿耿,能力足可胜任。又黄门侍郎荀攸为太子洗马,御史田丰为太子家令。
刘辩十分信任姜述,凡事皆与他商议,事无巨细,基本按照姜述建议行事。姜述见刘辩如此推心置腹,也投之桃李,将史阿执掌的情报体系交到刘辩手中,刘辩使荀攸执掌此事。
仅仅只有三个月时间,张辽训练特种兵已经颇显成效,部下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威力。由姜信掌控的另一情报体系框架已经搭好,因左丰暗中相助,触手已经伸入宫中。而最为机密的信鸽传递系统和密码体系,姜述不敢大意,皆交由姜信、姜丁等心腹打理,让郭嘉负总责。
当时信鸽功能尚不为人知,还是姜述听甄姜说起家丁甄贵驯鸟有术,训练鸽子能够定点来回。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姜述闻讯大喜,用了不少手段,才从甄姜处将此人讨了过来。在快马传信的年代,信鸽作用非常关键,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因此姜述将其列为重要机密。
姜东此时传来一个好消息,赵云跟随童渊习武,期满已经出师,回到辽东闻知朝廷征召之事,前去太守府打探消息,被姜东留在府中。马上将到年关,姜述要回青州过年,让姜东为赵云安排军职,暂时留在辽东。
万年公主比姜述同岁,往昔姜述进宫之时,常跟随刘辩与姜述相处,姜述会讲许多故事,青蛙王子、白马王子、白雪公主之类的童话,让万年公主非常着迷。宫中除了刘辩之外,万年公主整日也跟在姜述身后,两人关系很好。
汉代少女一般十二三岁结婚,十岁已经懂得人事,赐婚之后万年公主反而觉得害羞,姜述进宫之时有意躲开。并不是万年公主不赞成这门婚事,她对姜述非常崇拜,嫁给他感到十分满意,而是害羞之心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姜述实际上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足,若非战乱迫近,他几乎想要放弃前番的努力。何后、刘辩、万年公主都对他不错,宦官也不似历史记载那般可恶,朝堂诸公也相处融合,可以说姜述是这个时代的**儿,朝堂内外几乎没有政敌。
计算时日,姜述进宫拜别何后,又去太子府辞别刘辩,留下十余家人看护府第,与郭嘉等人一起返回齐郡过年。万年公主听闻消息,求了何后出宫相送。洛阳城门外,少年油亮的发髻,俊俏的面容,貂皮披风迎风招展,虽然年纪还小,神态已颇为潇洒。万年公主上前叮嘱几句,道:“夫君要回去过年,本宫也不多说什么,本宫对于军国大事毫无兴趣,但求夫君能够平平安安。”
姜述不由哑言失笑,在他看来万年公主还是一个女孩,此时说的却是大人话,不过俏脸上的真诚和担忧,让姜述内心特别感动。实则人生就是这样,让人关心同样是一种责任。说起来,姜述还未遇上太大的麻烦,也没有让身边关心的人提心吊胆,这也算是一件足以引为自豪之事。
姜述拉住她的小手,轻声道:“别为我担心,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回一趟家而已。”
万年公主显得很老成,道:“本宫从来没有对你失去信心,是怕万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两人聊了一会,万年公主伸手将姜述的披风系了一遍,踮脚突然送上一吻,娇脸瞬间红透,羞得低头匆匆走向车驾。
姜述吓了一跳,良久未回过神来,心思万年公主真够开放,也不怕有人说她有伤风化。望着她的车驾慢慢进城,姜述这才翻身上马,一行人直奔青州。而不远处的高埠上,静静的站着一位少女,呆立半晌,直至姜述的身影逐渐远去,脸色落寞,不自觉落下两行珠泪。
或许是穿越后一直很顺,所谓泰极否来,或许万年公主有第六感觉,不幸为她言中,一向顺风顺水的姜述马前失蹄,在兖州地界着了别人的道。
自从夺舍以来,姜述遇到的最大危机是首次进宫之时,后来因祸得福,其后一直一帆风顺。看起来似是姜述运气极好,其实其中有许多有利因素。姜家是大族,姜述身为嫡子,本就占了天大便宜,当初信口说出家令,就逼得官承低头便是明证;姜述有书法基础,记得许多名人大作,因此得到孔融、郑玄两位大家赏识,名声因此越来越大,修《三字经》又将天下大族一网打尽;又发明许多赚钱门道,与天下诸大商家共享,形成利益体共同进退;虽有职务,但是未入朝堂,与朝堂诸臣没有利益冲突;皇室之中与刘辩交好,又得何后看重,后来更是成了皇亲;宫中宦官首领,多与何后私下交好,因此不愿多事;武将以何进为首,与姜述也是姻亲,共推刘辩上位,彼此相处融洽。如此多的因素相加,倘若姜述遇到种种波折,反而显得很不正常。
偏偏这个时候,姜述在梁郡被人阴了一把,一行人在馆舍就餐时被全部迷翻。典韦、姜丁等人虽是老江湖,防范也有疏露之处,而且对手手段高明,众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前兆。
郭嘉、姜乙等人醒来之时,发现身处馆舍后院房内,盘点一下,行李、马匹、银两样样不少,就是少了姜述。姜乙、姜丁等人顿时急了,大呼道:“家主,家主。”在院中乱寻起来。馆舍之内,遍寻不到,又到前面去看,店面已经上了门板。最后寻到后院一间偏房,发现里面关着不少人,连忙解救出来,一问方知是馆舍的掌柜伙计。
郭嘉走到这帮人面前,掏出腰牌,厉声道:“本官乃大将军府少吏,此事关系重大,诸位据实说明情况,不得隐瞒!”
掌柜见这伙人表情不善,不由战战兢兢,见到腰牌,知道皆是官身,心情略定,道:“小老儿姓于,蒙主家不弃,在此间掌管十年余,一向尽心尽职,从未出过什么事故,不想今日遇到这等祸事。午时进来一波人,将小老儿挟持至后院,前堂之事小老儿不知,具体情况要问伙计。”
郭嘉逐一询问,大致弄清午时发生的情况。对头尾随他们一行入了馆舍,见他们分别进了几个包间,迅速挟制掌柜和伙计,在酒菜里做了文章,迷倒众人。有人在前堂主持,食客走后,以主家查帐为名上了门板。而后将掌柜伙计厨丁和郭嘉等人分别关在房内,其间有数辆马车进出。
郭嘉看完口供,吩咐道:“掌柜速查一下,看看有何异状?”
掌柜前后仔细察看,谓郭嘉道:“物品银钱皆原封未动,柜上多了二十两银子,还有一封书信。”
郭嘉打开书信一看,只有十六字:慕名相见,并无恶意,且请静候,切勿报官。
郭嘉看完书信,让姜乙等人分头到周边询问情况。众人询问一圈,次第回来。姜乙道:“左邻右舍皆言,均未发现异状,午后上门板时有人询问,答道馆舍帐目不符,主家派人封门查帐。”又有家丁说道:“午后有人看见后门驰出数辆马车。”
郭嘉仔细调查询问,查到马车出了城门,再要追查守门兵丁,势必惊动官府。郭嘉担心逼得对方太紧,于姜述人身安全不利,无奈只得暂回馆舍等候消息。众人都知郭嘉足智多谋,皆来询问如何行事,郭嘉苦笑道:“对头非同一般,仓促做得如此干净利索,幕后之人智谋出众,实力恐怕也庞大得很,定非常人。从目前情况判断,此人对侯爷应无恶意,我等暂且在此耐心等候。”
到了饭时,掌柜备好酒食,亲自过来相请,但是郭嘉等人皆是心急如焚,如何吃得下去?正在此时,有人送来一封书信,郭嘉打开一看,上书十二字:众人勿忧,与客相聚,明日即回。郭嘉细看字迹,确是姜述手迹,又比对信上暗记,知晓姜述确实无事,心中大定,通知众人暂在馆舍等候不提。
姜述醒来以后,发觉置身一辆马车,车内装饰十分讲究,猜想应是大户人家所有。姜述从窗帘往外一看,早已出了繁华之地,外面只见大片田地。周围十余名壮士骑着健马,郭嘉、姜丁等人却是不见,姜述仔细心思一番,知道此次被人阴了。在人群熙攘的闹市竟被迷昏,简直不可思议,行此手段之人,定非等闲之辈。处于如此劣势,也不容不低头,姜述稳定一下情绪,呼道:“有人吗?”
马车停了下来,有位黑脸无须、长相端正的青年男子,掀开车帘,探头问道:“公子,有事吗?”
姜述心中暗骂,自己被捉,还问有没有事?不是废话吗?姜述问道:“阁下高姓大名?在下如何到了此处?”同时却在仔细观察,发现此人手腕粗壮,手掌满是厚茧,知是勤练武术之人。
青年男子笑道:“公子莫问,在下奉命行事,不得不为。一路之上,公子别出花样便好,否则……”青年男子说完,拿起车厢内一个木枕,两手运劲,木枕立即开裂,顺手搓了一会,木枕很快化成一堆木屑。
青年男子露了这手,姜述知道以现在的身手,跟人家没法相比,道:“既然如此,到了地头再说。”
再行半刻钟,前方山路变陡,马车已经不能前行。青年男子掀开车帘,道:“公子请下车,步行一段时间就到。”众人沿着小道走上山梁,地势忽然变陡,前方出现一座关隘,足足有丈许高,两旁皆是石头砌成,只留三尺宽的通道,使用大闸封住,闸外设有拒马。
沿着陡峭的石阶往上走,还有五十步时,只听弓弦声响,一只响箭从众人头顶斜飞入林,前方有人喝道:“口令!”
姜述暗呼不妙,看来应是进了贼窝,以眼前情况来看,贼人组织严密,行事谨慎,明悉攻守之道,匪首应该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青年男子大声道:“富贵在天!”
对方回道:“黄天有命!”
口号无误,上面那人大呼:“你等从拒马左边穿过,莫要走错,以免受伤。”然后又呼喝道:“李麻子,将闸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