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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汐也不想这样!她的心在淌血,手在发抖!可是妹妹受到了侵犯,她不能视而不见!她恨路在远,更恨自己,她绝望到了极点,于是她疯狂地想:大家一起毁灭吧!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
刚拨下“110”三个数字,突然旁边扑过来一个人,抢走了她的手机。
她定晴一看,竟然是阿姨!
阿姨脸色煞白,神情慌张,将手机藏在身后,大声说:“小汐,不要!不要报警!”
“为什么?小河被人欺负了!我是她的姐姐!我要为她做主!”南汐伸手向阿姨要手机。
阿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小汐,都是自己家里人,就算路先生真的对小河做了什么,他也不是存心要那样!他喝醉了酒嘛!你要是报了警,他被抓进警察局,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不可以这样!”
是哦,如果警察来了,把路在远抓走了,随后经过侦查,确认了她心里最害怕的那件事,那么路在远就会被判刑的,鉴于小河的精神状况,恐怕没个十年八年,他是不可能出来的!
南汐终究还是没办法狠心地对待路在远!她心一软,一把抱住阿姨,失声痛哭:“我该怎么办?阿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件事就算了吧,路先生是个好人,你知道的,这只是一个误会,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今晚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阿姨抱着南汐的肩膀,不停地劝她算了吧忍了吧。
一旁的路在远,真是有苦说不出。
似乎不需要他的辩解了,她已经给他定罪了!她认定他侵犯了小河!她甚至想要打电话报警!尽管他坚定地相信,自己不可能做出那种没有人性的禽兽行为,可是他百口莫辩!
南汐扑在阿姨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她很无助,没有人能教给她在这一刻应该怎么办!她想现在就死掉!可是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南河被她的哭声吓坏了,缩进沙发的一角,抱着自己的身体,抖成一团。
路在远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形,他想要南汐相信他,可是今晚发生的事,他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抓破了头皮,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南汐哭着哭着,突然没有了声音。
阿姨还以为她哭累了,拍着她的后背说:“小汐,要不然你先去睡一觉,养好了精神,明天再......”
话没说完,她就发觉不对。她推了推南汐的身体,叫了她一声:“小汐?”
南汐被她一推,软绵绵地歪向一边,倒在了沙发上。
“哎呀!小汐背过气去了!”阿姨大叫一声。
南汐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从病房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显得她好一会儿睁不开眼睛。
等她的眼睛适应了早晨明亮的光线时,她看到路在远坐在床边,一头卷毛乱蓬蓬的,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参加盛典的银亮礼服。
他歪靠在床尾,闭着眼睛,眉头蹙成一个纠结的川字形,脸色极差,下巴上起了青青的胡子茬儿。
他睡着,睡相却非常痛苦。这一夜,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场恶梦吧。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修补他们之间破裂的关系,结果却适得其反,他越是用力,他们之间的裂痕就越大。他们之间始终有一个弹簧,他靠得越近,弹簧的反弹力就越大,最后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如今局面变成了这样,她敢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如果她当这件事没发生,那么她就有愧于妹妹,有愧于死去的父母。
如果她认真追究这件事,路在远将会以□□罪被逮捕起诉。
左右为难,她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永远不要对面这一道无解的难题。
她躺在那里没有动,但是路在远却好像有感应,突然就醒来了。他睁开眼睛,看向她,发现她正在盯着他的脸,他赶紧直起身来,抬手在脸上用力地搓了搓:“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不要。”南汐的声音很平静。
她哭也哭过了,晕也晕过了,装可怜和装迷茫都解决不了问题,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
“卷毛,请你好好回忆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你喝醉了,也不可能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吧?”她从病床上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冷静地看着路在远。
路在远低下头,将额角用力地撞在床栏杆上:“小汐!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昨晚在酒会上,我喝下邓嘉祥端过来的那杯酒,没一会儿就醉倒了.....准确的说,我那时候应该不是醉了,而是昏了。我最后的印象,就是他把我塞进车里,我倒在了车座上。直到你回家后,用台灯把我砸醒,这中间的一段时间,我真的是完全没有意识和记忆!”
南汐抱着头,难过地说道:“卷毛,我相信你不会故意侵犯小河!不管是你酒后失去意识也好,还是邓嘉祥有意陷害你也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小河是一个怎样的孩子,你非常清楚的。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受欺负,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如果这个过程会伤害到你,那我也只说一声对不起了。”
“你要做什么?”路在远不安地问道。
南汐咬了咬嘴唇,很坚决地说道:“我要带着小河去验伤!”
“验伤?”路在远气极反笑,“验什么伤?我没有动过她!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一个男人侵犯一个女人的身体,那是一项很剧烈的运动好吗?你应该很清楚的吧?就我昨晚的状况,我不可能做成那件事!假设我做了,我不可能无知无觉,这不符合常识!”
南汐主意已定:“你和我妹妹躺在同一张床上,这本身就不是一件符合常识的事件!你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那你就更加不应该担心验伤的事,对不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医生来告诉我们,应该是最合理最准确的,对不对?”
路在远伤心地摇头,然后问:“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这样做,我没有话说。假如......假如医生检查的结果,小河昨晚受过侵犯,你打算怎么做?”
“对不起,如果结果是那样的,那么你必须要为你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南汐低下了头,避开路在远的眼睛。
路在远苦涩地笑:“好!好!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坦白跟你说,我这一生经历过那么多离奇悲惨的事,被你亲手送进监狱,也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没有什么!”
听他说这话,南汐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血从破洞处汩汩地流出来。她双臂交错,紧紧地抱在胸前,仍然不能缓解那种无可救药的心痛。她怕自己再一次失去主意,于是掀开被子,跳下床去:“我要回家,我要马上带着小河去做检查。”
路在远什么也不说,亲自开车把她送回了家,接上了南河,又回到了医院。
南汐带着她去看妇科大夫,但是大夫却拒绝做这样的检查:“对不起,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工作,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警察,会有专门的法医为她做检查。”
南汐只得避开南河,小声地哀求大夫:“大夫,这不是什么刑事案件,警察也不会管的。我妹妹是一个自闭症患者,她没有办法描述清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我就想知道她有没有和男朋友同房,并不想惊动警方。”
“自闭症患者?竟然还有男朋友?”大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南汐,“就算真的是男朋友,像你妹妹这种精神状况,只要发生那样的事,在法律上就构成犯罪,这仍然是警方的事,不是我们医院该做的事。”
“大夫......家务事就不要闹到警察那里了吧?后果很严重的......拜托你了。”南汐说着话,把手指上的那只白金戒圈摘下来,塞进了大夫的白大褂口袋里。
大夫马上说:“好吧,我就当是给她做一个妇科检查吧,你带她到内检室。”
其实不用大夫说,南汐也清楚这件事应该先报警,然后由警方安排为南河验身。可是她内心里还存着五分希望,她还是愿意相信路在远说的话,愿意相信他昨天晚上饮下掺了药的酒后,完全不省人事,不可能做伤害小河的事。
因此,她才带小河来普通医院做检查,她期待着大夫的检查结果,能够把她心里那五分的希望变成十分的肯定。
小河很害怕,十分抗拒大夫接触她的身体。
南汐连哄带劝,陪在一旁,忐忑地等待着。
大夫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皱着眉头:“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应该是洗过澡了吧?”
南汐一惊,赶紧问南河:“小河,你洗澡了吗?”
南河点头:“起床后......阿姨给我洗了澡......”
大夫失望地摇头:“这样的情况,即便是警方验身,也是要求不能洗澡的。判断有没有受过伤害,一方面要看她有没有受伤,另一方面要看身体里是否有残留□□。她的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又洗了澡,我就不好判断了......”
“这......”南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满怀希望,以为大夫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没想到大夫也没有办法做出判断,她又重新坠入了迷雾里。
就在她以为这一趟白来的时候,大夫突然咂了咂嘴,说:“不过......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你的妹妹chu女膜已经破裂,这一点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
南汐一听这个,脑子里“轰”地一声,脸一下子就白了。
大夫看她这样,马上又说:“但是我也要告诉你,即便没有被侵犯,chu女膜也有破裂的可能,现在的女孩子们都喜欢运动,很可能在她们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破掉了......”
南汐喘上一口气,脸色也回血了。
刚才那一瞬间,南汐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随后大夫的解释,又让她缓过气来。她期待着大夫能检查出一个结果来,可是她又害怕那个结果!
到最后,大夫也说不清楚南河到底有没有受过侵犯。南汐只好带着南河离开诊室,迷迷瞪瞪地走了出去。
路在远就等在诊室的门外,见她出来,他不说话,盯着她的脸看。
见她面无表情,眼神呆呆的,他开始慌张:难道自己真的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对南河做了不该做的事吗?
南汐走到他身边,仰起头看着他:“大夫说......小河洗过澡了,什么也查不出来......”
路在远心里一松,滑坐到靠墙的长椅上,说:“我说过,我什么也没做!你就是不肯相信我!这跟洗澡有什么关系?她根本就好好的,我没有动她一根毫毛!”
“大夫说,这种事即便是警方的专业人员来验身,也是要求受害人没有洗过澡的。可是阿姨今天一早给小河洗了澡......”南汐又加上一句。
路在远恼火地捶墙:“你这是什么话?既然你已经肯定小河是受害人!而我是那个伤害她的畜牲,那你直接报警好了!我受不了你这样将信将疑的态度!不如给我来个痛快!”
南汐干咽了几下口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说:“你帮我一个忙,我要见到邓嘉祥!我要亲口问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在远重重地点头:“好!不仅你想见他!我也想要见到他!我也有好多的话要问他!”
说着话,他已经拿出手机,打给了他的律师,要律师想办法安排一下,让他们见到邓嘉祥。
那位律师为裴天鸣工作多年,在司法界的人脉相当广泛,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安排好了见邓嘉祥的事。
当天下午,路在远开车载着南汐,去了关押邓嘉祥的看守所。
在一间会客室,他们见到了邓嘉祥。
仅仅过去一天的时间,邓嘉祥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青灰色衬衫,头发乱七八糟地竖着,整个面部轮廓都垮下来,一夕之间老了几岁的样子!
他被两个警察押进来,看到坐在对面的路在远和南汐,他咧嘴一笑:“我才进来,你们就来探望我了?真是有情有意呢!”
南汐看着他的脸,心情无比复杂,一时竟不知从哪里问起。
路在远却迫不及待,拳头在桌子重重地擂打着,愤怒地质问邓嘉祥:“我来这里,是想亲自问一问你,昨晚你在我的酒里掺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喝下去后没一会儿就倒了?”
“路公子,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我只是随手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来两杯酒,酒会上人多眼杂,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那样的场合往酒里下药啊!”邓嘉祥晃着脑袋,斜着眼睛看路在远。
“你胡说!酒里一定有猫腻!”路在远不相信他。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要说有,请拿出证据来。我头上已经顶了一个偷窃的罪名,我可不想再背一个害人的黑锅!”邓嘉祥极力否认。
路在远知道酒中下药的事在这里纠缠不清,他又问另一件事:“好!先不说酒的事!我再问你,昨晚明明说要回裴家别墅,为什么最后你却把送到了小汐那里?”
邓嘉祥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这能怪我吗?是你上了车后,一个劲儿地喊着小汐的名字,我以为你想去她那里,就顺着你的心意,把你送过去了。我一片好心,你竟然不领情吗?”
南汐听到这里,插嘴问道:“我问你,你昨天什么时候离开我家的?小河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你把路在远送到我家后,把他安顿在哪间屋子里?当时小河醒了没有?”
“小汐,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好吗?我刚刚才被警官审问过,余悸未消,你这样逼问我,我一紧张,容易失忆哦。”邓嘉祥将眼一横,很不耐烦地瞪了南汐一眼。
“好吧,算我求你,请你告诉我实情,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南汐的语气软了下来。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们两个人的表情,像是要死人了似的!比我这新进来的囚犯还要丧气!”邓嘉祥讥笑道。
路在远见他一直不答正题,恼火地跳起来,隔着桌子薅住他的衣领:“回答小汐的问题!你最好不要撒谎,否则我让你在监狱里住不舒服!”
邓嘉祥动了动下巴,扒开路在远的手,说:“好吧,看在你们来探望我的份儿上,我就回答一下你们这些无聊的问题。昨晚我本打算送路在远回山上别墅,可是他在车上一直喊着小汐的名字,于是我善心大发,把他送去了小汐的家里。他好重的,我把他拖到客厅,丢在沙发上,就不爱管他了。至于小河,我是把她哄睡下之后,才去参加赵氏娱乐的年终盛典的。我送路在远回去后,她也没有醒过来,一直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样?这个答案你们还满意吗?”
他诡异地笑着,目光在路在远和南汐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嘴角忍不住上扬。
南汐仔细地思索着他说的话,心里想:邓嘉祥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捕了,他应该没有机会与阿姨串供的,可是他说的话竟然与阿姨昨晚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可见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的确就是那个样子的!
可是路在远却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他有强烈的预感,邓嘉祥是在撒谎。他暴跳起来,抓起邓嘉祥,挥手就是一拳:“你撒谎!分明就是你有预谋地陷害我!你赶紧告诉小汐实话!否则我跟你没完!”
邓嘉祥被他击中了鼻子,当即就流了鼻血。
一旁的警察冲过来,将路在远拉开:“不许胡来!出去出去!”
路在远仍不甘心,指着邓嘉祥大声警告:“你等着!我一定能查清楚这件事!一旦我有了证据,你就等着死在监狱里吧!”
警察把暴躁的路在远推出会客厅外,屋里只剩下南汐和邓嘉祥了。
邓嘉祥抹了一把鼻血,跌坐回椅子里,歪头看着南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都已经进到这里来了,撒谎还有什么意义?相信我吧......”
南汐捏紧自己的手指,十分痛惜地看着邓嘉祥:“你......何苦走到这一步?”
邓嘉祥继续用衣袖擦鼻血,边擦边大笑:“哈哈!你在看我的笑话!但是我不后悔!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一时失手罢了!你别忘了!我还年轻!关几年再出去,我仍然可以东山再起!”
警察见他们谈话的情形不对,就过来催促:“时间到了!回去了!”
邓嘉祥便主动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去。到了门边,他突然转身,抬起手来朝着南汐挥一挥:“祝你和路先生幸福!哈哈!”
他的笑声那么刺耳,令南汐浑身不舒服。她赶紧起身,离开了会客室。
南汐见过邓嘉祥后,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虽然邓嘉祥的人品已经完全破产,但是他的说法和阿姨的说法是一致的,这就不由得南汐不相信。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路在远被送到她家的时候,本来是睡在沙发上的。后来邓嘉祥离开了,阿姨也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谁也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而她凌晨回到家的时候,路在远已经睡在她的床上了,原本早就在自己房间睡下的南河,竟然和路在远一起躺在她的床上!
那么在没有人知晓的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按常理推断,就不难得出结论:一定是路在远从沙发上爬起来后,迷迷糊糊进了南河的房间,把她当成了自己。但最后他竟把南河弄到自己的房间,令人匪夷所思,想必他对房间和床有本能的认知吧?
这一段无人见证的过程,路在远到底对南河做了什么,南汐很想弄清楚。可是她查来查去,问来问去,结果却是越来越糊涂。
南河是说不清楚这种事情的,南汐也不想逼她去回忆。路在远坚决不肯承认自己侵犯过南河,他认为如果发生过那样的事,他不会完全没有记忆。
南汐不知道他的说法是否科学,她只知道男人有酒后乱性的毛病,醉得七荤八素,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完全凭着本能冲动行事,也是经常会有的故事,不是吗?
她想求助于,可是线索不多,医生也没有办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于是这件事就成了无头公案。
而在这次事件中,最受打击的人就是南汐。她和路在远的关系刚刚由冬入春,开始回暖,这件事简直就如同在六月飞霜,将才绽放的娇嫩花瓣打蔫。
南汐把自己关在家里,不上班不出门,整天守着妹妹,除了每天阿姨来家里照顾她们的起居,她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