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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理出头绪,店老板请的大夫进门了,他进门之前,看见门口站了这么多兵丁,就感觉时态严重,等到一步跨进门以后,见赵长庚也在场,连忙放下药箱,就向他行起大礼来。
急得长庚,又要骂人。
大夫探了探鼻息,又抓住手腕摸了摸,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后脑勺上的伤口,叫人先抱两床被子来,一床垫在桌子上,另一床盖在人身上,说这样人就冷不坏了。
至于人伤得到底怎么样,大夫自始至终不说一句,大家屏住呼吸,也不敢问一句,只看着他一会翻箱倒柜,一会凝神深思,一会又到要箱子里找东西。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大夫已经给二儿子做了相应的伤口清理、脉搏拿捏、身体保暖,朝大儿子伸出一只手,“水。”
正看得出神的大儿子,没防着他要水,愣了一愣才清醒过来,连忙叫身后的人去取水。
待他们端来半脸盆温水的时候,大夫却笑了,“我口干了。”
原来他是口干了,要吃水啊,大家还以为是处理伤口救伤员需要水呢。
大家这时才从大夫的脸上感觉到轻松了一口气,纷纷笑了起来。
轻轻地吃了一口茶之后,大夫说,“无大碍了,放心吧。”说罢提起药箱就要走人。
大儿子哪里放心让他走啊,非要等二儿子好全了才放他走。
大夫只得又坐下,认真地对大儿子说,“行医人不打诳语,他的情况看起来严重,其实问题不大,伤口也没有伤到多深,更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恰好上到了一根血管上,所以流的血比较多。问题是不大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要想痊愈,可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康复,毕竟流了不少的血。”
大儿子见大夫说清了伤情。也就心里一宽,只要人好就好,自己一时间算计不足,差点造成终生憾事,惭愧之情。悔不当初啊。
大夫又说了一阵话,并交代了静养期间的吃饭、吃药、活动的一些禁忌,这才跨上药箱子,要走。
见大夫要走,大儿子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腰间腰带上去取金子酬谢,可是摸到空空的腰带的时候,才想起昨夜不光上了二儿子,还遇上了盗贼,连货样和衣服带所有的钱财都席卷一空,脸上顿时尴尬起来。
赵长庚这时正在与店老板盘问案情。没注意到大儿子这边的情况,大儿子又不好开口,真是急死了他。
身上只穿一件白色长褂内衣的钱师爷,见此情此景深知如果自己不出手相助的话,其他人估计也不会的了,想到这里赶忙从贴身体己小包里抓出一个小小的金角子,大声地说,“呶,给你一块金子,够医药费的了吧。”
声音大得整个饭厅的人都听到了。好像是故意要让大家知道,大儿子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似的。
大儿子见他如此仗义帮忙,心里也确实感激,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十倍相还。
等大夫走了以后,长庚虽然还是一身酒气,但已经在旁边把整个情况也大概摸清楚了。
原来昨天夜里,只有大儿子他们住的三楼有盗贼光顾,而住在一楼的老板和伙计,以及住在二楼的客人都没有没有被偷。也没人受伤,并且夜里也是一觉到天亮,夜里没听见半点动静。
而整个人中,也只有二儿子受伤,他们估计是二儿子可能半夜起夜恰好遇到盗贼作案,这才被盗贼打伤,从伤口看应该也不是咬伤人性命,图财才是目的。
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也确实是这样,大儿子他们带来的所有货样、钱财,甚至衣服否被洗劫一空。
不过,拿走衣服,可能也只是为了防止被偷盗的人去追赶,目的还是货样和钱财,尤其是货样,因为货样远比携带的这些钱财要值钱。
在清点损失的过程中,长庚打发几个人出去寻找,重点是找那些衣服的下落,找到衣服就有可能找到人。
一个时辰以后,出去寻找的人进来了,说是河边二人岛的地方找到了被烧成灰烬的衣服,有些衣服的边角没有烧尽,带回来一看大家就看出是自己的衣服。
二人岛离婺江酒楼也就一里地的样子,在河边的一处荒岛上,由两个长长的小岛组成,就像是两个相依相恋的恋人并卧在一起一样。
岛上是年轻人游玩的地方,夏天甚多人在岛两边洗澡游泳戏水,甚是热闹,不过一到晚上,因为这个岛附近没住人家,就显得荒凉至极,一般人都不会到这里来,毕竟还要跨过一个长长的木桥。
而桥底下就是翻滚咆哮的婺江河水,足有两丈深,半晚上掉进去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而且二人岛附近的水域,由于滩多水急,每年都有几个人会因为戏水而葬身水底,所以一到晚上就更没人敢到那里去。
据后半夜几个收摊回家路过河边马路的人说,他们发现二人岛上夜里有人在烧火,当时以为是乞丐在那里烧火取暖,也就没上心,想不到是有盗贼在那里烧衣服。
因为这里晚上没人打搅,比较清静,反而时不时有一些乞丐没地方去就到岛上烧火向,挨过漫漫长夜,毕竟入秋以后,昨夜还是比较冷的。
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线索。
胖娃自从长庚进来后,已经把他的手底下的弟兄们召集了过来。
昨夜发生这件事,他认为对自己而言是奇耻大辱,贼还被贼偷了,而且还是连锅端,一件没剩下,被人偷得衣服都没了,更重要的是连自己的大哥一群人也被偷了去,你说丢人不丢人,你说以后还怎么做人?
他手底下的弟兄们今天早晨一起来,就听说了婺江酒楼被偷的事情,想不到自己的头和大哥就是被偷的人,而且大哥的亲兄弟还被贼人打伤了。
直等到长庚进来后,他们才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也不愧是这行的行家里手,等胖娃招呼人去叫他们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进来后,大家把情况一碰,都搞不清昨晚上的那些贼人是哪里的来头,因为整个婺江。这个行当就被他们把持了,除了一些小蟊贼外,再没有别的贼人。说了半天,有个名叫岔口、嘴角有点破相的小伙子说了这么一个情况。
他说,最近听人说婺江来了一个新贼。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反正是赚偷大户,绝不空手,做事干练。
他本来想把这个情况及时报告胖娃的,不过一时贪功,想把这个人的情况搞清楚在说,想不到这就耽搁了。
岔口嘴角有点破相,本来不适合于干这行的,不过当年他从外地来这里做活时,因为手艺不精。被胖娃手底下的一个弟兄逮住了,暴揍了一顿,随后就放了。
想不到时隔不久,他就故意露出破绽,又让胖娃亲手抓住,这才顺势拜胖娃为大哥,说是要加入婺江人的队伍。
胖娃看他心诚意志,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还说说不定就因为这个破相,还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不过因为这属于破规矩的大事。胖娃还专门在祖师爷那里烧香磕头祷告一番。
贼人最高的境界,当然是手艺,不过最基础的本事,就是长得一张大众脸。既不让人怀疑讨厌,也不会引起人注意而喜欢,而且做了活之后,一进人堆里别人就找不出来,否则记住你破相的样子,或者脸上身上的一个特点。很难逃脱的。
忙乎一早晨,大家都还没顾得上吃早饭,店老板等大家稍微空下来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安排了一桌早饭,全是一大碗一大碗的米粉,骨头汤管舀、小葱末管抓、白米粉管吃,从滚烫的热水锅里一焯,热气腾腾冒着香气直冲鼻子,吃得大家直喊过瘾,尤其是长庚和大儿子他们昨天吃了一天酒的人,此时肚中正有点空得难受,连米粉带汤,吃得盆干碗净。
等情况稍微稳定一些,大家就七手八脚地把二儿子抬进了一楼一间房子,等他醒过来以后,又给扶着喂了一小碗米粉渣渣,顿时脸上就有了血色。
问清楚情况后,长庚然一二楼的所有客人全部搬了出去,这样大儿子他们在这里也就方便了。
同时,他们商量了一下匪情,既然这是个外来的强人,而且是流传作案,似乎一时之间抓不住的,长庚也就嘱咐大儿子他们小心,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走动,因为他今天还有公务,也就不再逗留,午后又安排钱师爷专门送来金子一锭,作为近段时间的开销,还专门说昨天说好的明天进府衙的事千万别忘记了。
至于昨晚的其它损失,胖娃说全是自己的责任,表态是由他和弟兄们负责弄回来,因为酒楼老板是他亲戚,老板也起哄着说这个事情发生在他店子里,他也要分担一部分的,这段时间他们在这里的店钱和饭钱都免了。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此时被偷得只剩一条大裤衩的大儿子,也只得由他们去办,并不客气,不过特别讲明,这不是他们的责任,而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昨晚上放松了警惕,都没安排人过夜站岗。
值此一事之后,大儿子每到一地,哪怕就是家里,都要安排夜间站岗的,以防止万一,就跟进山打猎一样,不敢有半点松懈。
说实话,进城经商,其危险不亚于进山打猎,这城里的水深水浅,没来过的人是根本趟不出来的。
不过,经历过这事,大儿子还想起一个事情,决定以后出门不管到哪里,都要带一些小狼和狗狗防身,关键时刻只有它们是最忠诚最尽责的。
这一天,大儿子守在酒楼寸步不离,看着二儿子,给他端盆洗脸、用水擦身子、喂水喂饭。
这是家里的人这么些年来遇到的最危险的时刻,大儿子必须大气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否则任何一点损失,都将是整个家庭、家族的悲悲恸。这一天里,他想了很多很多,二儿子这么些年跟着自己,做了很多铺垫的事情,每件事情总是尽心尽力,从不让人操心。
由二儿子,他又想到父亲、母亲、三儿子和满妹,以及孩子们,想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这个颠沛流离的家族,想着这些年漂浮不定的艰难生活,感觉人生不易,不过再怎么困难,这些难事最终都将过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困难过去之时,我们依然存在,哪怕我们满眼委屈,哪怕我们满身伤痕,最终我们要生存下来,延续下去。
这就是自己带领家人走出山村、走向城市、巩固家族的初衷和目的。
这天里,大儿子有时候想想,有时候看看二儿子,有时候听周围的人说说话,但是说的什么,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见去,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快天黑的时候,二儿子完全清醒了过来,这中间大夫又过来换了两次纱布和药,查看了伤口,惊讶地说二儿子的身体完全不同其他人,受伤这么严重,一天的功夫,竟然已经基本长好了,简直不可想象。
大儿子知道,这是火星人给他们家的人做过基因替换疗法的结果。
当时据火星人讲,经过这个之后,以后身体受伤了,身体的肉能够自行疗伤恢复,基本上能在一天左右自行修复如初,一般来说没有大的生命危险,这也算是火星人走后留给他们家人最大的恩惠了。
天黑以后,二儿子快快地扒完一碗黯菜炒米饭,又吃了一碗水,这才摸着肚皮说吃饱了。
大儿子看他这样子,知道已经完全恢复,这才放下心来,跟他认真商量起明天见府尊老爷的事情来。
原计划送给老爷三太太的鹿角胶昨夜已经被人偷走了,现在是没办法了。
只有等下次来来再说,但已经说好的,如果不去那肯定不行,不仅应该去,还应该大大方方地去,满怀信心的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