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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办了。”顾军连忙脱了袜子,端过盆就把两只都快上了黑皴(cun)的脚放进了水里。
顾军那边消停的洗脚,陆向北这边则脱了棉袄棉裤,穿着灰色的线衣裤钻进了闫宝书躺着的被窝里。闫宝书此时还穿着外衣,就在陆向北进来时闫宝书说道:“我这衣服还没脱呢。”
“先穿着,等被窝暖和了你再脱。”陆向北用被子把两人裹紧,而后想到了一个问题,“宝书,你晚上吃饭了没啊?”
闫宝书哭笑不得的说:“我都到家门口了,愣是让你们两个给绑到这儿来了,我上哪吃饭去。”
陆向北拍了一下脑门,“看我这记性。”说着,陆向北转过头和洗脚的顾军说:“洗完脚去我家外屋地给宝书拿块发糕来,哦对了,我刚才还看见碗架子里有两条鲭鱼,你也给宝书拿过来吧。”
“没问题。”顾军拿过桌上的抹布擦了脚,随后端着盆子走了出去。
闫宝书此时斜躺在床上,陆向北就曲着膝盖躺在他的身后,从这样的姿势上来看,很像是陆向北从身后抱着闫宝书。这也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同床共枕了,现如今心态的改变已经无法让闫宝书像从前那样的平静,他微微的颔首,想了想说:“向北。”
“嗯?咋了?”陆向北歪着头看他。
闫宝书笑了笑,“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向北没想到闫宝书会问这个,登时就红了一张脸,“操,你咋突然问这个了啊。”
“有吗?”闫宝书又问了一次。
陆向北从被窝里伸出手,挠了挠头后傻笑道:“没啊,干啥问这个啊。”
闫宝书微笑道:“没啥就是想问了。”
陆向北猛地坐了起来,吃惊的看着闫宝书,“该不会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吧?”陆向北知道闫宝书长的好看,如果不是因为他长相俊,那个叫春凤的姑娘也不可能对他眉目传情,更不会引起陈宏兵的嫉妒之心。
闫宝书皱了皱眉,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陆向北了。
“说话啊,干啥不吱声呢。”陆向北迫切的想要知道,“赶紧说,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哪家的姑娘,长的咋样,漂亮不?还有……”陆向北骨子里也是有点流氓的,他笑着凑到闫宝书面前,“胸脯子大不?”
闫宝书险些笑出声来,“不大,一点都不大。”
陆向北皱巴着一张脸,“真的假的啊,那你长的咋样?”
闫宝书依旧笑着:“俊。”
“到底是谁啊?”
闫宝书心想,就是你啊傻小子,可是他不敢说,只好假模假洋的笑道:“逗你玩的,我哪有喜欢的人啊。”
第五十二章
闫宝书的感情路注定是要布满坎坷和荆棘的,他眼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耐住性子,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渗透给陆向北,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战,说不定在必要的时刻还要变成游击战,而情况演变到现在这种举步维艰的地步又能怪的了谁,脚上的泡还不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闫宝书也只能硬着头皮无怨无悔的走下去。
夜里,闫宝书吃了顾军从陆向北家外屋地端来的饭菜,一块发糕还有半条鲭鱼。说起这个鲭鱼闫宝书还是非常的钟爱的,“以前”的他就非常喜欢吃酸甜辣口的鲭鱼,鱼肉做的面糊糊的,搭配馒头发糕之类的吃起来非常香,如果有土豆和粉条作伴,那简直就是美味一般的存在!
顾军从外屋地端来了两条鲭鱼,闫宝书自己只吃了半条,剩下的几乎全都进了顾军的肚子里。陆向北没什么胃口,也就用筷子叨了两口,倒是顾军从外屋地顺来的那半瓶白酒,一多半都让陆向北喝了。
酒足饭饱,关了灯后三个人躺在床上唠嗑,顾军仍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呵呵的幻想着未来,“等将来我有钱了,我就娶个漂亮姑娘当媳妇儿,一天爱她八遍都不嫌多。”
闫宝书被顾军的话所震惊到了,或许顾军原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可这话停在外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污言秽语,和他同样这么感觉的陆向北没有装作听不出来,而是笑骂道:“你小子咋这么流氓呢。”
顾军笑道:“我咋流氓了,那档子事结婚了还不行干啊。”说着,顾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兴奋至极道:“向北宝书,你们两个有那个过吗?”
闫宝书和陆向北躺在一被窝里,他明显感觉到陆向北有些不自在了,随后就听见他极为尴尬的语气说道:“那个啥那个,我和宝书才多大啊,你小子就别在那瞎咧咧了。”
顾军啧了一声,“俺又没说是和姑娘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们用过手没?”顾军盘着腿坐在床上,双手托腮状笑道:“我有过哎,一开始也是啥都不懂,慢慢就都明白了,我跟你们说啊,我用过自己的唾沫,感觉还不赖。”
闫宝书猫在被窝里听的直咧嘴,他实在是幻想不出来顾军是如何自我安慰的。
陆向北明白了顾军的意思,顿时大笑起来,“咱都多大了,不是挺正常的吗。”说着,陆向北用胳膊肘子杵了一下猫在被窝里不吭声的闫宝书一下,“顾军我和你说啊,咱宝书大兄弟还会写那种书呢。”
“我操,真的假的?没看出来啊。”顾军再度狂喜了起来,“宝书,你写的啥啊,现在还留着没?有时间给俺也瞅瞅?”
不待闫宝书说话,陆向北抢先一步啧了一声,“看完早就毁了,这东西要是留着万一被人发现了那还得了。”陆向北似乎也来了雅兴,“不过宝书会讲啊,要不让他给咱们来一段?”
闫宝书哭笑不得,心想这要是讲完了那还得了,这一晚上都不用睡觉了,光自己个儿难受吧。闫宝书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地,直到陆向北再次催促他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我这儿还病着呢,有你们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陆向北迟疑了,“也对啊,要不赶明儿让宝书给你讲吧。”
顾军觉着十分扫兴,砰的一声整个人砸在了床板上,随后大被蒙头,痛苦的哀嚎着:“这日子还有法过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陆向北和闫宝书在被窝里笑不可支,“行了啊,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让你听到的。睡觉吧。”
顾军长叹一声,“无奈,痛苦,难熬啊。”
三个人这一阵闹腾就到深夜了,在他们全都入睡之后,屋外寒风大作,没过多久就下起了鹅毛大雪,这让在睡梦中的人都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生怕被冻出个好歹。翌日一大早,陆向南从厂矿大院回来,开门进屋时带进来了一阵冷风,在他拿扫帚疙瘩扫肩膀上的雪时,陆向北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哥,你下班了。”
“嗯呢。”陆向北扫了一眼陆向北,继而又往自己的床上瞥了一眼,“这几天去哪了?”
陆向北打了个呵欠,“没去哪,跟顾军出去溜达了。”
陆向南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哥,你不睡觉了?”
陆向南停留在门口,“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有人敲门啊。”说完,陆向南顶着雪出去开门了。
听到关门声,顾军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的妈呀,三哥回来我得赶紧起来,不然他得把我揍死。”顾军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往身上套衣服,而另一边,闫宝书也已经醒了,陆向北转过身关切的在他脑门上摸了一下,“还难受吗?”
闫宝书摇头,“不难受了,好多了。”
陆向北松了口气,微笑道:“你这身板是真不行,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的,要我说你往后就天天跟着我东跑西颠的,说不定这身子骨还就硬实了呢。”
“就是就是,向北说的对。”顾军不怕惹人嫌的乱插了一嘴。
闫宝书低头穿着衣服,“我要经常跟着你,你不得烦死我啊。”
“那不能够。”陆向北伸手勾住了闫宝书的肩膀,“你要是不跟着我,我才觉着别扭呢,就好比东躲西藏的这四天,甭提多想你了。”
闫宝书笑了,“真的啊?”
“当然……”陆向北的话还没说完,屋子的门突然被从外打开,只见陆向南带着闫宝福走了进来,“向北,那位小同志是叫闫宝书不?”
闫宝书看到了闫宝福,连声叫了出来,“哥,你咋来了?”闫宝书下意识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闫宝福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更何况闫宝福也不知道陆向北家住在哪里,想来他是问了不少人才找到这里的。
闫宝福情绪低落,抿了抿嘴说:“穿衣服,哥找你有事。”
“嗯。”闫宝书不敢耽搁,穿了衣服下了床,在穿好棉鞋之后他和陆向北说道:“我先跟我哥回去了。”
陆向北担忧道:“那行,你要有事记得来找我和顾军。”说着,陆向北用力的在胸口捶了一拳,暗指只要兄弟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闫宝书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那我先走了。”
闫宝书拿着狗皮帽子和闫宝福离开了陆家,往家回的路上闫宝书问道:“哥,你今天咋没去上班啊?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闫宝福突然停下来不走了,只见他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了雪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密麻的小洞,“宝……宝书……,咱……咱爸没了。”
闫宝书猛地愣住了,尽管他不喜欢闫永贵的为人处世,尽管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原主也不爱戴这个父亲,可突然听到他没了的消息,闫宝书仍旧死心里一哆嗦,紧接着就感觉到了呼吸困难,鼻子一酸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哥,你说啥?咱爸怎么突然就没了?”
闫宝福蹲在地上,不顾过路行人的瞩目嚎啕大哭,“咱爸是让咱三叔三婶给气死的。”闫宝福紧握拳头,哭泣的同时还面带凶光,“咱爸是被他们活活给气死的,我……我……”
闫宝书发现闫宝福气的已经开始浑身抽搐,他顾不上伤感连忙蹲在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说:“哥,哥……你看看我。”闫宝书和他对视,安慰道:“咱爸这才刚没,你可不能出事啊,也不能干傻事,知道吗?”
“我……”闫宝福动了动嘴皮子,哇的一声嚎了出来,“爸啊,咱爸没了,没了。”
闫宝书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最终还是失败了,两行哀伤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去,骨肉亲情,哪怕就是隔阂再深,他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闫宝书仰起头,望着瓦篮的天空说:“哥,咱们回家,回家看看咱爸去。”
话音落下,闫宝书把蹲在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闫宝福扶了起来,两个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步履蹒跚的往家走去。闫永贵突然去世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不仅是闫宝书没有见到闫永贵的最后一面,就连他老人家最爱的老儿子闫宝龙都没能见到。回去的路上,闫宝福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把闫永贵突然去世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闫宝书。
距离老闫家还有一段距离,闫宝书认真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了,无奈情绪充斥着整个大脑,“咱爸……”闫宝书顿了顿,轻声呢喃道,“真是个老顽固。”
第五十三章
正如闫宝福说的那样,闫永贵突然离世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弟媳给活活气死的。闫老爷子统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姑娘,身为大儿子的闫永贵是闫老爷子这群儿女中最像他的,无论是脾气还是为人处世的风格都如出一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言传身教”吧。
起初,闫永贵与几个弟妹相处的还是非常融洽的,他在这个家里也还算是有那么点威严,平日里与弟弟妹妹几家人相互走动的还是非常频繁的,过年过节及家人都会到闫永贵这里聚一聚,同时也可以让弟弟妹妹们看看年迈的老父亲。家和万事兴的想法就是这样在长久以来的习惯与闫老爷子的教导中于闫永贵的心里扎了根,说来也是造化弄人,闫永贵犯错了,自打他被挂了牌子之后,也只有二弟闫永兴还愿意与他来往,再看老三老四还有大丫他们,每每见到他都仿佛是见到了瘟神一般,这让心力交瘁的闫永贵更是无法释怀,他生气也无奈,总想着有那么一天可以找到一个机会化解这样的局面。
闫永贵的批斗持续的不算久,而后在老朋友的帮助下摘了帽子,那时的他早已是白发满头,尽管如此他还是天真的认为弟弟妹妹会再和从前那样叫他一声大哥,可是……闫永贵仍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弟弟妹妹们仍旧是见了他就躲的远远的。
闫永贵曾经也想过要放弃,既然人家不愿意认他这个大哥,那他也不能强迫了人家,可每次一这么想,闫永贵又会想起老父亲还清醒的时候说过的话,“永贵啊,家就得是热热闹闹的,等我老了死了,你就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你要照顾好你的永兴永旺他们,别让他们被人欺负喽。”
闫永贵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好吃好的玩的统统都让给了弟弟妹妹,就连他们成家立业,闫永贵也帮了不少的忙的,无论是人力还是钱力,一想到这里,闫永贵越发觉着弟弟妹妹们不会真的不搭理他,相信他们只是转不过这道弯,在他们的心里,一定还有自己这位大哥的存在,还记得他曾经对他们的好。
缓解尴尬局面的机会终于来了,那就是大年三十,这一天不仅是除夕夜,更是闫老爷子的八十五岁的生日,闫永贵和金桂琴这段日子里就在盘算着,借着这个机会把几家人都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给老父亲过次大寿,与此同时也可以让他们几个兄弟姊妹之间和好如初。
闫永贵终归是把人性想的太美好了,说他费力不讨好的也对,说他热爱这个家也没错,可这又能代表了什么呢?他用自己的满腔热血换来的是什么?还不是他人冰冷的面庞以及难以入耳的话语吗!
闫永贵自打年关将近就在跑这个事情,他先是找唯一一个愿意和自己说话的二弟闫永兴通了气儿,兄弟两个一番商量过后,决定这件事还是由闫永贵出面最好,闫永兴只是一旁表示非常赞同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闫永贵先是去了一趟妹妹家,闫凤华身为家中最小的,她倒是没有当场给闫永贵难看,可她没有直接表示愿意过年的时候到闫永贵家里给父亲过大寿,其实她的意思非常明显,如果老三老四家同意了,那她就没意见,如果是相反的话,那闫凤华也就是便想拒绝了闫永贵。
闫家老三闫永旺是在闫永贵犯错事件中最反感他也是最很他的,原因无疑是受到了牵连,那时候正巧是闫永旺大闺女定亲,结果闫永贵被挂了牌子,男方家属知道了这件事直接选择了退婚,再加上闫永旺本来在丈母娘家就没什么地位,因为这件事没少挨老丈母娘的骂。
闫永旺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从此就再也不想和这个大哥有任何的来往,哪怕是简单的寒暄问候都不可能。至于闫家老四闫永才吗,他和闫永旺的感情最好,虽然在闫永贵犯错事件中没受到什么影响,可他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发生在闫永旺身上的事,为了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他也选择了远离闫永贵这位大哥。
闫永贵听信了二弟闫永兴的话,先是下面的两个小的入手,得到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如果闫永旺肯去那么他们没有任何意见,相反……闫永贵是真怕了自己这个三弟弟了,从小到大就是个有主意的,闫永贵没少替他闫老爷子的打,而这天早上,闫永贵鼓足了勇气来到了闫永旺的家门口,谁料这还没进门呢,便看见闫永旺的媳妇拎着扫帚跑了出来,像是扫瘟神一样的把闫永贵推出去老远,同时还指桑骂槐的给了闫永贵难看。
闫永旺尚未出现,闫永贵便给弟媳妇儿一通臭损,更何况这街坊四邻又有几个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的,如此一来闫永贵便气兴上了头,涨红着脸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他开始浑身颤抖,闫永旺的媳妇儿才发现了不对头,赶忙进了院子把躲在屋里的闫永旺喊了出来。
闫永旺出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闫永贵被街坊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永旺啊,永贵好歹是你大哥,这人都气成这样了,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闫永旺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也慌了,他怕闫永贵要真有好歹他得被街坊四邻们戳脊梁骨,可就在他准备和媳妇儿把闫永贵送医院急救的时候,人群中的一位老者唉声叹气的摆了摆手,“永旺啊,别去了,人没了。”
闫永旺吓坏了,两腿发软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倒是他那个败家媳妇儿很是聪明,哇的一声就嚎了出来,“大哥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刚才我不过是说了一番气话,你这一走可让我和永旺怎么办啊,我们是生你的气,可在我们心里,你仍旧是我们的大哥啊。”
邻里之间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闫永旺的媳妇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如今她在人家闫永贵两眼一闭一蹬腿之后上演了这么一出,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觉着恶心无比。
闫永贵死在了闫永旺的家门口,昨天夜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闫永贵的身体的热温正在慢慢流逝,最终还是街坊们合力把人送回了老闫家,金桂琴在看到闫永贵是在死了之后被抬回来的,当场就哭晕了过去。
闫永贵不在了,金桂琴是要支撑起这个家的,她在醒了之后就让闫玉芳和闫玉香分头去找人了。
闫宝书听完了整件事,心情难免有些压抑,他说闫永贵是老顽固,这并不是在贬低他,更不是在赞美他,这最多是一个中间性的词汇罢了。闫永贵做错过很多事,可没谁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他只是用自己的想法走完了他这矛盾的一生。
闫宝书和闫宝福回到家的时候,屋子挤了满满登登一下子人,许多还是陌生的面孔,不过闫宝书也不难猜出,这些人就是闫永贵的弟妹几家人了。闫宝书扫了这些人几眼后便出了屋,他来到了外屋地,来到了搁着闫永贵尸体的木板前面,他叹了口气,紧接着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
闫永贵的表情是在生气,或许是因为人死了血冷了,皮肤也就抽吧了,闫宝书此时蹲在他的身旁,试图伸手扯平他脸上的纹路,“爸……”
闫宝书的声音在颤抖,他眨了眨眼睛后小声嘀咕道:“爸,到了那边会有人陪着你的,那才是你真正的儿子,你见到他会后悔吗?后悔你只疼宝龙,后悔你的重男轻女。”闫宝书收回手,就那么蹲着的看着闫永贵,笑中带泪的说:“你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你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大哥。”闫宝书为了防止眼泪流下来,连忙抬手抹了把脸,“爸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你小时候不会因为我爷太过忽略你而感到难过吗?如果你有过这种想法,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种方式延续下去?如果有来生……”闫宝书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躲在门口的闫宝福。
闫宝书不说了,他微微转过身,冲着门口的方向说道:“三哥,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闫宝福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搬过凳子坐在闫宝书身旁抽泣道:“宝书,你还恨咱爸吗?”
闫宝书一惊,心想闫宝福不会把刚才的话全都听到了吧?闫宝书觉着不会,他坚信闫宝福是中途才过来偷听的。闫宝书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摇摇头说:“恨不恨的现在都没什么用了,眼下还是要赶紧让咱爸安息。”
闫宝福说:“嗯,二叔已经帮忙找地方了,倒是三叔三婶两口子,哭急尿嚎的让人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