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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纬转头之时,三寸长的匕首已然没入郑钰左胸,他耸耸肩不在意的道∶“也好,省的我苦恼。”
艾婕哭道∶“你这个禽兽,你害死了……”话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人声,话声转眼就到寺门外,胡毓纬一惊∶“来人好快的身法。”
只听得一人道∶“大殿上有火,一定有人。”另一人道∶“有火不见得就有人。”先一人道∶“我说一定有人。”另一人道∶“赌什么?”先一人道∶“三巴掌。”说话之间,两人已进了大殿。
胡毓纬朗声道∶“两位兄台高姓大名,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两人俱是一怔,右边的道∶“我输了。”举手就甩了自己三巴掌,才言道∶“我是蓝不言。”左边的道∶“我是蓝不语。”蓝不言道∶“我看这东西不是个好东西。”
蓝不语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清越的声音打断∶“你们两兄弟又在瞎扯了?”
走进一为头顶高冠,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玉树凌风,眉目有如星宇,面貌却不甚突出,眼中却似盛着淡淡的哀愁,女的俏丽异常,颊边一双酒窝,甚是可人。
中年人一开口,蓝氏兄弟立刻静若寒蝉,中年人看着郑钰的尸身,皱眉道∶“谁杀的?”
艾婕哭道∶“老先生,这人玷污了郑姐,害死了她。”那少女道∶“咦?是碧磷双飞之一的郑钰。”
胡毓纬抬头向天,神情傲慢∶“是我杀的又如何?”蓝不言怒道∶“你敢这样跟我师父说话?”
蓝不语道∶“臭小子快跟我师父赔罪!”
两人心意相同,揉身而上,数招一过,胡毓纬已节节后退,蓝不言、蓝不语用的都是擒拿,但路子完全不同,一个招式大开大阖,一个却尽在方寸之间,眼看蓝不言、蓝不语就要得手,胡毓纬手中突然多出两支判官笔,艾婕一惊∶“这淫贼居然还有兵器。”
这下变化好快,胡毓纬判官笔一出,蓝不言、蓝不语双双负伤而退,蓝不语骂道∶“这先人板板的龟儿子。”
蓝不言道∶“我早说这东西不是个好东西。”
胡毓纬一招得手,并不追击,昂然道∶“把女的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颊边一双酒窝的少女笑道∶“啧啧,好大口气,想留我可没那么容易呀。”
少女一开口,胡毓纬态度立转∶“姑娘这么样的美人,不论划下什么道来,在下都接着。但却不知姑娘芳名。”态度前倨后恭,至于极点。
中年人又皱了皱眉头,而那少年仍是神色不变,不发一语。少女道∶“听好了,我叫任─纤─睫。”
胡毓纬一呆,好一会儿才道∶“任晨闻的女儿?”
任晨闻二十年前为一女子叛出昆仑,带走了一部“干坤六绝剑谱”,在昆仑山脚,传闻带着刚满月的女儿,以一人之力败昆仑四老于剑下,其后不知所踪,自此之后,任氏父女之名,武林皆知,二十年来,多少觊觎“干坤六绝剑谱”的人在找寻他的下落。
任纤睫叫道∶“你敢直呼我爹的名字,要是我爹在,你的舌头早就不在嘴里了。”说着走了过去,把艾婕扶了起来,随手一拍,已解了艾婕的穴道,又道∶“你想留我和这位姐姐下来,可没这么容易,我爹的徒弟和我师侄只怕不会答应呢。”
胡毓纬指了指蓝氏兄弟,笑着道∶“就这两位?”任纤睫嘴一噘∶“才不是呢。”向那少年说道∶“王聿人,你师姑命你把这坏蛋拿下”那少年却不动。
胡毓纬看了眼那少年,失笑道∶“他怎能是你师侄。”
任纤睫笑道∶“我师父是他师父的师父,我可不是他师姑么?”
他见王聿人没动静,跺脚道∶“你还在干嘛?”王聿人道∶“师父叫我少和人动手,你忘了么?”
任纤睫走了过去,抓起王聿人的手连连摇晃,声音又娇又媚∶“你也听到这坏蛋要留我和这位姐姐下来,我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怪你。”
在一旁的中年人这时看了看梁上的黑影道∶“少主,让属下来。”
王聿人叹了口气,挥挥手,走了出来,道∶“杀人偿命,也公道的很。”
胡毓纬怒思∶“这小子狂的很。”
两支判官笔化成两道银光,一纵一横,竟然看不出他攻向何处,艾婕又惊又怕,不由自主的向任纤睫靠近了些,轻轻问道∶“他不会输吧?”,任纤睫道∶“他最会装模作样,全天下除了我爹,他没几个打不过的。”
胡毓纬这时已使出了从未一用的“黄泉断魂笔法”。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竟沾不上王聿人一片衣角,胡毓纬心道∶“昆仑派的三圣掌没什么了不起,怎的我攻不近他身旁。”
这时候他已知王聿人比自己只强不弱,加上蓝氏兄弟,今天讨不了好去,他看了一眼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女,有如春菊秋兰,各逞擅场,心中说不出的不舒服,刚刚奸淫郑钰的快意已全不见了,他一分心,左手原本有伤,笔招稍慢,王聿人从左侧欺身而进,胡毓纬一招“狱火轮回”,左笔回勾,右笔横击,已然是拼命的打法,王聿人左掌微屈,一翻掌心,手上冒出丝丝白气,右掌虚握,食、中两指突出,指尖微向内屈,胡毓纬只觉右笔像击入了一团棉絮之中,王聿人右掌双指发出的一道白气已抵胸口,只听得闷哼一声,胡毓纬嘴角溢出血丝,跌跌撞撞的退后,满脸不能置信的神色,断断续续的道∶“武当派的并天指?失传的冰氤气?……”
任纤睫笑道∶“你知道还挺不少。”
胡毓纬脸色转绿,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中年人叫道∶“小心!”
象是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牵引一般,胡毓纬以一般人肉眼难以查觉的速度移向任纤睫及艾婕,任纤睫反应快极,胡毓纬身形一动,她手已按上腰间配剑,但胡毓纬实在太快,她还不及完全抽出长剑,胡毓纬已然到了眼前,无奈之下,足尖一点,跃升而起,只听得艾婕一声惊呼,已被胡毓纬负在肩上,向外掠出。
胡毓纬不须回头便知王聿人必定追来,心忖自己速度已甚快,又抢了先机,王聿人只能循直线追来,双手一挥,两支判官笔脱手向后击出,只盼阻他一下,便能脱身,不料双笔才脱手,王聿人掌力已到背心,不及思索,把肩上的艾婕向后推去,同时脸色由绿变青,高瘦的身体有如挂在钓竿上的饵甩出之时一般,迅雷般的消失在寺院之外,王聿人猿臂一伸,已然把艾婕接在怀中,只听得中年人道∶“别追了。”
艾婕头一抬,正迎上王聿人清澈的目光,俏脸一红集忙把头转开,一转眼,惊呼∶“公子,你受伤了!”
只见一支判官笔从王聿人左肩对穿而过,已知眼前男子为了救自己而受伤,赶忙挣扎下地,撕下紫色长裙下摆,帮他包扎,任纤睫赶了过来急道∶“聿人,你怎的这么大意。”
艾婕手法极是熟练,点穴、止血、拔笔、上药、包扎一气呵成,王聿人道∶“多谢姑娘。”艾婕看着王聿人的眼睛,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这时看到艾婕腰际配剑,咦的一声∶“姑娘和个葛十七如何称呼?”
艾婕回过神,喜道∶“老先生,你认识我师父?”
中年人摸了摸胡子笑着道∶“有三十年没见啦,你师父可好?”艾婕眼框一红∶“师父死了。”
中年人一惊,听到艾婕接着道∶“师父临终前,嘱咐我北来找一个叫公冶控的人,老先生,你认识他吗?”
只见到各人神情古怪,蓝不言道∶“你运气真好。”蓝不语抢着道∶“我师父就是公冶控。”
艾婕喜道∶“老先生,这话可真?”
公冶控神情凝重∶“葛十七叫你找我何事?”
艾婕一言不发,跪了下来,把配剑躬敬的呈给公冶控,公冶控衣袖抖动,显是心情激动,却不接剑,道∶“事情到底如何,你师父怎么死的?”
艾婕道∶“我叫艾婕,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我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师父捡到了我,十二年来师父视我为亲生一般,但我资质鲁钝,师父的十七招剑法,只学会了八招,三个月前,大师哥、二师哥酒醉后想欺负于我,好在师父赶到,但却没料到大师哥和二师哥居然从背后偷袭师父,用的是淬毒的暗器,师父一拔剑就把大师哥劈成了好几段,二师哥看情况不对,就越墙走了。”
说着哭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又道∶“二师哥一走,师父就站不住了,师父说他一死,二师哥心术不正,一定不会放过我,叫我连夜逃逸,拿着他的剑,到洛阳找一个叫公冶控的人,请他传我剩下的九招剑术,替他报仇。”
公冶控一声悲啸眼中两行泪水流下,对艾婕道∶“你把剑收着,先起来。”
转身向王聿人道∶“少主,属下想破个例,带着这女孩。”任纤睫正想有伴,高声叫好。
王聿人看到艾婕梨花带雨的模样,亦是不忍,心中已有主意,但脸上不动声色,说道∶“公冶大叔,我们来谈个条件。”
公冶控语气徨恐∶“属下怎敢和你谈条件。”
一转念,已知王聿人所指何事,公冶控叹道∶“少主,你的身世,属下是说不得的。”
王聿人眼中哀愁之色更甚,又道∶“你跟在我父亲身旁十馀年,总不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公冶控又道∶“属下真是有说不得的苦衷。”
王聿人象是一点都不意外,又道∶“那刚才那人是什么来历?”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知道。”
公冶控一呆,才知王聿人是以退为进,只好道∶“那人最后用的是‘缩天遁地’的邪功,他应该是‘机’的人。”
王聿人问道∶“机?”公冶控道∶“‘机’是邪气堂六部之一。”
王聿人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你和邪气堂有什么关系?”公冶控却不答。
王聿人也不逼他,点头道∶“歇息吧。”艾婕拉了拉任纤睫的衣衫,问道∶“怎么样?”
任纤睫笑道∶“他呀,不反对就是默许了。”
艾婕把郑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其中一只脂粉盒中飞出一只指甲般大小的虫子,艾婕也不以为意,当下蓝氏兄弟葬了郑钰,艾婕收起了郑钰的匕首,几人就在大殿上和衣而寝。